“回祖母,缘是父亲与清泉师父有些交情,到习书学字时父亲便托了师父来教我,师父他老人家忙,只是偶有机缘回襄平时才得教些许时日,去岁师父起兴便带着我一同游学,说起来与师父那里取经左右不过才两年,才学了个皮毛。”小小的人儿回起话来不卑不亢,言辞沉稳有力,一点都不像是七岁大的孩子。
徐老夫人听闻徐衍这话,点点头,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双眼睛落在他挺直的肩背上上下打量着,神情恭敬而不失主己,举态静而不迂腐,果然是师从名家,品德气度与别个不同,放眼望去,进程中与他这般年纪的,除了皇子怕是难再找出一个这样的孩子。
只是…徐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那张流银狐首面具上,心中不免迟疑,为何他要戴这样一副面具,莫不是丑陋无比?
转眼再瞧瞧坐在桌旁的徐珞,那丫头一双英眉尽显不俗之色,一双沉入星墨的眼睛在烛火映衬之下熠熠生辉,白皙柔嫩的凝脂吹弹可破,正是娇嫩如水一般的模样。
这兄妹二人是双生子无疑,当年她虽不曾亲在产房外,却也是派了贴身的人过来陪着,汪氏受了惊吓难产,足足耗了将近两日才将这兄妹俩生下来。
一母同胞,容貌不说有十分相似,最少也有五成相像,孙女徐珞生的这般漂亮,徐衍即便比她差又能差到哪里去?所以这面具大抵不是为着这个原因。
“衍儿,这面具为何时时戴在头上?”思量间坐在下手的三夫人不解地问道。
“回三婶,这是去岁与父亲沙场练兵时不小心伤到了脸,留下了一道疤,襄平地荒,时有晒伤,清泉师父顾念我年纪小,伤口尚有自愈能力,为免这道被日头晒下痕迹,故而打造了这幅面具叫我护着,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面具也就摘不下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当这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再三思量才问了出来。”
三夫人李香兰这话说的古怪,什么叫不能言说的苦衷?这样讲是在给他在人前上眼药吗?你脑子有坑还有泡?徐珞不禁在心里暗暗骂道,三夫人这种假惺惺做派的演技真是烂到家了,既想要在人前显得自己贤惠善解人意,又想着对别人踩上一脚,任谁都看得出她这里藏着私心。
“庆之倒真舍得,这样小的孩子就去军营操练,出了事情怎么办?你作为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也不知阻拦一二,任庆之这么胡闹,你倒是与他夫妻同心!”老夫人头歪向一边鼻子哼出一声冷气,这夫妻两个真是每一个叫人省心的。
“是,母亲说的,儿媳定会改正。”立在一旁的汪氏无端被老夫人一顿训斥,满心的委屈皆堵在了喉咙间,说不得道不得,只能低下头福身应了声是。
他们刚刚回府,中间夹着那么多年的隔阂,难免会生疏几分,介怀些往事,所以徐老太太现在对他们自然是不放在心里,有机会便旁敲侧击地说一两句给汪氏听,权当她是在把这些年的怨气发泄出来。
“祖母,这事是孙儿不小心伤到的,与旁人无关,是孙儿喜欢军帐,从小便立志要成为祖父那样平定天下的英雄,不求万人敬仰,只求问心无愧顶天立地的男子。”
“哈哈哈哈…母亲,你总说我读死了书,天天一头扎在书本里,对征战沙场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现下倒好,咱们家又出了一个武痴,从小便向往军营,文武双全,这是咱们徐家的福啊。”徐庆义听完徐衍的话大笑出声,果然是二哥的孩子,虎父无犬子从小便志向高远。
“衍儿才疏学浅,学到的都只是些皮毛,再深了的东西师父和父亲不愿教我,只说等我再年长些学习。”
三言两语便将话题从他的面具转移到才学的问题上,徐珞在心里给徐衍竖了个大拇指,论一本正经地装13的除了徐衍,她还没见过谁能做到如此行云流水、清新脱俗。
“那你父亲可有说你什么时候入朝为官呐、承文还是承武啊?”
“回三叔,父亲并不曾说过,男儿之志还须得自己看清了再做定夺。”
“倒也是,你父亲是武将,他大概更希望你做从武吧,”徐庆义回首瞧了他一眼,眼底里闪过一丝失望,他还是支持徐衍学文的,毕竟他师从清泉,有这样一个名家做师父,将来学成之时前途定不可限量啊。
“父亲的定夺是从事我喜欢的就好,旁的不多加干预。”
“好了好了,今日把你们大家叫过来是为着吃一顿团圆饭,不是听你们叔侄在这里讨论前程大事的。”
徐母一声嗔怪下来,徐庆义顿时住了口,回过身子来,“是是是…母亲说的是,吃饭吃饭。”
徐衍也在下人的指引下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也就是徐珞的身旁。
老夫人见众人都在这里了,便说道:“今日承蒙圣恩,咱们徐家才有了今日的团聚之时,老二回来接替镇国公一职,从今往后便是咱们镇国公府新的家主,你们理应团结一致,我老了,照看不了你们多时了,往后这个家便是老二说了算,你们有什么事与他商量便是。”
老夫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庆忠离世,我这个当娘的比谁心里都不好受,眼下如眉病体缠绕身子沉重,大房有什么事还望你们兄弟两家帮衬着些,万不可做出因庆忠不在而轻视了大房的事,这种事情若有一次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原本一双枯黄的眼睛说道此处竟有了些激动的神色,她单手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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