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进了这屋子就总觉得气氛有些令人不舒服,却又说不上什么,徐珞只当是他们才从外头回来,一时对这镇国公府有些不适应,可方才对上玉春那双探究的眼睛,她却觉得似乎也并非是只有这一个原因。
她总觉得玉春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事情。
思量间,上菜的婢女已经将整个花梨木圆桌堆满了各色菜肴,屋内老夫人与孙女说完话就起身移步到桌边,徐珞的母亲汪氏一直侍奉在侧,就连徐母起身也是汪氏亲自上前搀扶,而老夫人脸上神色平平,不像是拒绝,却也并不欢喜,对汪氏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如同…对待下人。
搀扶徐老夫人坐下后,汪氏并没有捡靠近自己的位子坐下,而是双手叠放在身前,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
徐珞瞧见身子骨孱弱的母亲做这等伺候人的差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往常在襄平时母亲的起居饮食都要由许嬷嬷照顾着,一刻不能松懈了,如今到了这京城,地位上比从前高了许多,身份却比从前矮了一大截。
几位小姐在老夫人坐定后也各自沿着从前的位子一一入座,临近老夫人左边是三夫人李氏,两个女儿依着她临近坐着,老夫人的右手边是长孙女徐嘉萱,侍女在她身边添了一个龚月雕兰酸枝木凳和一副碗筷,徐珞就在玉春的指引下坐在了那张刚刚拿上来的凳子上。
徐珞的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屈膝坐下时心也沉了下去,老夫人先是派人去请她过来用饭,却又不曾为她备下用饭的工具,唯有等人都坐定了才如同刚想起她一般来将东西补齐,叫府里的主子奴才都瞧着这一幕,是有几个意思?
再看看站在徐老夫人身旁的母亲,徐珞心中越发的冷凝,难不成老夫人是要故意羞辱她们母女的?
“珞儿脸色怎的这样难看,可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坐在对面的三夫人李氏笑盈盈的问道。
皮笑肉不笑,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徐珞心里骂了两句,嘴上却甜:“谢三婶关心,珞儿只是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身子有些乏,好容易摸到舒坦地儿饱饱睡上一觉,却觉得怎么也歇不够。”
言语间满是孩童贪睡的天真。
“二嫂也是,孩子们还小,怎么就这般急着赶路,倒叫我们这玉人儿般的丫头受了苦。”李氏侧脸扬眉对这站在身侧的汪氏做出一副嗔怪的样子。
话里虽有些责备的意味,可落在旁人眼里,李氏就是在替她心疼孩子。
汪氏经李氏这么一说,辩白的话竟无从开口,说了是自己不是抬举找借口澄清自己,不说又显得自己对人不敬,唯有温和的低头笑笑示意自己思虑不周的疏忽。
“三婶不碍事的,缘是父亲思念故土,心念着祖母和府中的人,想早些回来与家人团聚,这才赶了些。”
徐珞避重就轻地拨开话题,将重点转到徐庆之的身上,以他为借口来推脱李氏丢过来的话柄,他们一家四口当中也就只有徐庆之才能被她拿来当一当借口,换了别个徐衍或是她自己都不应有效,他们虽是老夫人的孙儿,却也有血缘上的关系,没得亲情,汪氏这个外来媳妇更不用说,唯有徐庆之与这镇国公一府有着莫大的关联,老夫人再不喜也会念着他是自己的儿子,决意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责备。
“二爷还记挂着母亲,这是好事儿,可苦了咱们珞儿了不是?”说着脸上又流露出一丝丝心疼,心里却不痛快地骂道这小丫头倒是会挑人背锅。
原本老夫人听徐珞讲儿子记挂着她还有些高兴,但听到李氏口中那句“还记挂着母亲”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了几分,又迅速地隐匿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不曾有过一封书信,哪里算得上记挂,况且老身福薄,承不起他那份惦念。”
听得徐老夫人一句冷哼,徐珞与汪氏不由四目相对,尤其是汪氏,一脸写着不可置信的样子,一封书信都不曾有过?
怎么会?
明明徐庆之的每一封家书都着人送了过来,那白纸黑字的内容皆是徐庆之在她的面前写好封印的。
在与汪氏惊诧的眼神碰撞后,徐珞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徐庆之与镇国公府寄送书信的事并没有同自己的儿女讲过,况且从未收到过一封回信的他又怎会在孩子们面前提及这种被人遗忘的事,是以照理说徐珞并不知道家书的事。
但现在,她分明是知道的。在先镇国公徐庆忠死讯传来,徐庆之被一旨诏令调度回京之前她便着人将徐家查了个遍,自然包括父亲每逢年节都要派人悄悄寄出去的一封信。
这些信确实是被寄出去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寄到镇国公府上来,确切的说是并没有寄到徐老夫人的手上来,因为老夫人压根儿就不知道家书这一回事。
这样想来应该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不是那送信的差人就是这镇国公府里有人在捣鬼!
只是她却不能表露出来已经知晓这件事的情绪来,更不得为徐庆之说上一句话,思来想去她徐珞笑盈盈开口道:“父亲是个习武的粗人,他虽言辞上不是那么擅长,却时时将祖母记在心里,每逢祖母的生辰父亲都要遥遥为祖母拜寿,亲自做一碗长寿面供奉桌上,以全了孝道。”
徐老夫人本以为徐珞会花言巧语地为自家父亲解释一二,没想到她竟说出如此真切的细节来,老夫人不由想起从前每逢自己生辰时,儿子都要亲手做一碗长寿面做寿礼呈于她面前时的场景,她知道儿子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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