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那张与钟姑娘太过相似的脸庞上,陵君行终于有所动容。
他走到慕兰身前,伸手扶起了她,“慕姑娘,好好休息。”
秦落羽只觉心口气血翻涌,浑身都直哆嗦。
陵君行回身,缓步走到她身前,不由分说来拽她的手:“跟朕回宫。”
秦落羽猛地后退数步,“我不回。”
陵君行有些无奈般:“你到底要怎样?”
秦落羽盯着慕兰,“我想要她死,可以吗?”
陵君行的目光彻底冷了下去:“秦落羽,你胡闹够了没?”
慕兰到底替他挡了一箭,算是他的恩人。
她这样是在做什么?
秦落羽脸色变得苍白。
“我胡闹。”
她突然扯唇笑了,清澈的眸里涌上泪意,却极力忍住了,“皇上,你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吗?你就说我胡闹?”
陵君行怔了怔,没说话。
她眼中的泪意让他的心都滞涩了一下。
秦落羽定了定心神,冷冷地看向慕兰,“当着皇上的面,不如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给陵启肇带路?”
陵君行目光微冷,看向慕兰。
詹少刚脸色已经陡变,厉声道:“是你给陵启肇带的路,是你告诉他,隐庐在哪儿的?”
慕兰哭着道:“是他们逼我的,我没有办法。我落在他们手里,根本逃不脱......他们说,绝对不会伤害娘娘,我才给他们带路的......”
詹少刚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是蠢吗?陵启肇的话你也信?”
慕兰泣不成声:“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娘娘,对不起葛神医......”
秦落羽压抑着怒气:“那不如你再说说,为什么会落在他们手里?”
慕兰哭着道:“我不敢说......”
秦落羽冷笑:“不敢说?你为何不敢说?丢下纪公子从隐庐逃走,你不敢说?”
慕兰跪在地上,朝着陵君行磕头,哽咽道:“皇上,奴婢没有丢下纪公子逃走,是娘娘,是娘娘她......”
陵君行一字字道:“她如何?”
慕兰犹豫了好一会儿,怯生生地望了眼秦落羽。
这才小声道:“是娘娘说,奴婢和钟姑娘长得像,留下来早晚是个祸害。是娘娘她,她让奴婢走的......奴婢没办法,只好离开隐庐,谁知后来遇到了陵启肇的追兵......”
秦落羽没想到慕兰会这样明目张胆地歪曲事实,颠倒黑白。
心口怒意翻涌,她气得眼前都黑了黑,下意识伸手扶住了桌案。
陵君行没说话。
秦落羽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估计是信了。
她笑了笑,语气却很冷:“照你这么说,在不夜都街头,你让侍从抓了我,送到陵启肇面前,你也是有苦衷的?”
慕兰哭得不行,边哭边磕头:“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听见娘娘的声音,觉得奇怪告诉了侍女,结果被几个侍从听见,他们,他们急于请赏,抓了娘娘,奴婢每每想起,都觉得对不住娘娘......”
这一个个理由找得可真是太好了。
秦落羽真的很想笑,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要不是她随机应变,她在陵启肇那里都不知会遭受什么折磨。
然而慕兰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了。
就算她可以不介意慕兰丢下纪公子逃走。
甚至,也可以不介意慕兰让侍从抓了自己送进宫去。
可是她却不能不介意慕兰出卖了隐庐位置,害死了葛神医。
陵启肇带人围住隐庐的那夜,葛神医死去隐庐被毁的那夜。
秦落羽心里一直隐隐地不安,甚至,是害怕。
她害怕陵启肇的人找到这里,是因为慕兰的缘故。
慕兰逃走,是她和婵娟的疏忽,或者说,是她的疏忽。
詹少刚和葛神医回来时,薛玉衡伤得太重,葛神医寸步不离守着薛玉衡,她在一旁帮忙照顾。
两日两夜她不眠不休,心思全都在薛玉衡身上,根本没想到说慕兰的事。
后来薛玉衡醒来,已是两日后的傍晚。
她这才将慕兰逃走的事告诉葛神医,担心慕兰会泄露隐庐的所在。
当时天色已晚,老人说,既如此,等明天一早,他们离开隐庐,往山里避避。
然而,他们没能等到明天一早。
半夜陵启肇的人就找了过来。
隐庐烧了,葛神医不在了。
彼时秦落羽还不知道给陵启肇带路的是慕兰。
她还能勉强安慰自己,陵启肇找到隐庐,跟慕兰应该没有关系。
可是,当那天亲耳从陵启肇嘴里听到,就是慕兰泄露了隐庐所在时。
她一整晚都没合眼,偷偷哭了一整晚。
她担心的,她害怕的,终于成了事实:就是因为她的疏忽,才害死了葛神医。
她被陵启肇关在宫里的那些天里,几乎没有睡着过,夜夜都被痛苦和自责折磨得彻夜难眠。
可是她却只能强打精神,去应对必须面对的一切。
而今所有的危险都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慕兰清算了。
岂料,对方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
总之什么道理都在她那边,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理。
她突然发现这样跟慕兰对质,是个特别无聊甚至是无意义的事。
因为对方擅长狡辩,对质只是在浪费时间。
而她之所以与她浪费了这么半天时间,不过是希望陵君行相信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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