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君行没说话,秦落羽却依稀觉得不对。
他的衣服上怎么湿乎乎的,外面又下雨了吗?
秦落羽低头看去,只见他身上衣袍碎裂,根根断箭入骨,鲜血汩汩往外冒出。
秦落羽声音都哆嗦起来,“皇上,你受伤了?”
陵君行却仍旧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他轮廓坚毅深邃的脸上也满是血迹。
他紧紧地抱了抱她,便松开了她,转身大步离开。
秦落羽茫然怔了片刻,立刻追了出去:“皇上,你去哪儿?”
门外,已然不见陵君行的踪影。
秦落羽三魂七魄仿佛都散了般,浑身颤抖着,嘶声大喊:“皇上!”
这一喊,竟把自己喊醒了。
她睁开眼,额头和背上都已冷汗淋漓。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如梦里般明亮,然而屋内空无一人,并无陵君行的身影。
秦落羽捂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正要下床,秋水宫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敲响。
婵娟早已跑出去开了门,绝影神色肃然地进来:“娘娘,詹少刚送来急信,说禁卫军有变,娘娘速跟我走。”
禁卫军有变。
秦落羽手脚都冰凉起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吗?
她几乎是被婵娟和绝影扯着急奔出宫,上了停在宫门口的一辆马车。
马车在深夜寂静无人的长街狂奔至昭王府,片刻后,绝影带着纪公子与慕兰出来上了马车。
纪公子还没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
慕兰看了眼秦落羽,颤声道:“娘娘,这是,要带奴婢去哪里?”
她以为秦落羽是要杀她,是以脸色有些发白。
秦落羽心神不定,根本没听见慕兰的话。
她一直在想先前那个噩梦,想梦里陵君行受了伤,浑身都是血的模样。
绝影冷冷扫了眼慕兰:“换个地方。”
慕兰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扶着纪公子,战战兢兢坐在一旁。
厚重的城门打开,马车飞快出城,往积玉山隐庐奔去。
就在他们出城不过一刻钟功夫,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人马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手持令牌,厉声下令:“有反贼作乱,立刻封锁城门,无令不得擅开!”
是夜,不夜都城楼九门尽闭,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
左丞相皇甫延的府邸被兵马团团围住。
皇甫延小跑着出来,就见原本该在骁骑营的四皇子陵启肇,带着数十个侍卫站在院中。
皇甫延连忙行礼:“四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本王刚接到急信,皇兄南巡途中遭歹人袭击,不幸遇难。”
话虽如此说,陵启肇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悲伤之意,“本王要你立刻以中书省的名义拟一封诏书,宣告皇兄驾崩,即日由本王继位大统!”
皇甫延变色:“四殿下,皇上遇袭之事尚未调查清楚,生死仍不明,继位之事怎可如此仓促!”
陵启肇也不废话,看了眼手下侍卫。
片刻后,侍卫揪着一个衣衫狼藉的年轻人过来,将那年轻人重重推在了地上。
那年轻人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昏昏然不知南北,只知跪地痛哭流涕求饶:“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见自己儿子这个没出息的样子,皇甫延心中大怒:“皇甫修!”
“听说皇甫丞相教子甚严,可你儿子在渡春苑玩出了好几条人命,还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年人,想必皇甫丞相还不知道吧?”
陵启肇笑着道,“本王不忍见皇甫公子身败名裂,好心将他带了回来。丞相想必也不欲此事公开,令皇甫家蒙羞吧?”
他森然盯着皇甫延:“写下传位诏书,本王保你皇甫一族无虞,你这个丞相之位,也可以接着当下去。”
皇甫延咬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杀了人,自该偿命,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我写这传位诏书,那是万万不能!”
陵启肇脸色转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话一落音,一名侍卫已然拔剑刺中了皇甫修。
皇甫修惨叫出声,鬼哭狼嚎地喊:“爹,爹救我,救我!”
皇甫延心中剧痛,然只是咬紧了牙不肯松口。
那侍卫又是一剑砍下,寒光闪过,皇甫修一只手腕飞了出去。
皇甫修痛得在地上打滚,鲜血染红了石板地。
那头皇甫夫人早已听到动静赶来,哭着跪在地上磕头:“老爷,四殿下让你写什么你就写什么,我们就这一个儿子,难道你要看着儿子就这样活活死在你面前吗?”
皇甫延脸色有如死灰。
眼见得侍卫再一次挥剑欲砍,他终于惨然道:“我......写便是。”
*
不夜都长街之上,禁卫军统领宗昊率领大队人马团团围住了詹少刚和数名下属。
詹少刚冷声道:“宗昊,皇上待你宗家不薄,你勾结四皇子造反,就不怕诛九族吗?”
“造反?皇上南巡途中已经遇难,遗诏宣告即位的是四殿下!”
宗昊狞笑道:“詹少刚,你不服皇上将你逐出骁骑营,意欲谋逆叛乱,而今还有脸倒打一耙。来啊,给我拿下!”
数十名禁卫军一拥而上,詹少刚死战不能脱,数处受伤,身边的下属一个个跟着倒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名黑衣蒙面人纵马而来,手中寒光闪烁,长剑凌厉。
那人使的却是左手剑。
剑花所过之处,血溅点点,人皆仰伏。
那一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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