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暮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一滴水珠顺着指尖无声滑落。
“詹副统领倒是出息得很。当初为我这个敌国将领求情,被逐出骁骑营。而今又这么闲,盯着我这个废人一个多月。”
翟暮笑了笑,“詹副统领就不怕被人发现渎职,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副统领没得做了吗?”
詹少刚没理会他话里的讥讽之意,皱眉道:“娘娘几次来找你,要带你走,你为何拒绝?”
翟暮淡淡道,“我为何要走?我说了,我喜欢这里。”
“喜欢被别人这样羞辱?喜欢被别人灌酒,摸脸,喜欢别人亲你,动不动占你便宜?”
詹少刚脸色黑了下去,“翟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下贱?”
翟暮俊秀的脸仿佛骤然失了血色,手指死死攥紧,又缓缓松开。
他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半晌,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月光下看起来,昳丽又苍白。
“我就是这么下贱,我就是喜欢被别人这样羞......”
翟暮的话没能说完,整个人就被詹少刚单手狠狠掼在了墙上。
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眼前金星直冒。
下一刻,他的下巴被人用力掐住抬起,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堵住了他的唇。
詹少刚近乎报复般地恶意掠夺着,不给翟暮半点喘息的空间。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当初在安城时,翟暮黑发披散着躺在床哥的时候开始。
他就已经想了百遍千遍了。
他舍了骁骑营左将军之职救他,放下自尊去找他想要带他回不夜都。
可是他拒绝了,还含讥带讽地说他贱。
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心意撕得粉碎,将他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狠狠摩擦。
回不夜都的这大半年来,他有过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可是现在,他已经渐渐都要忘了翟暮了。
也渐渐适应自己的新职务,渐渐认命自己或许从此再也不能回骁骑营,不能重新踏上战场了。
这大半年来,他在禁卫军里承受着同僚异样的目光,明里暗里的非议和嘲笑。
他理都懒得理那些人,也半点不曾往心里去。
可骁骑营北地大捷的消息传到京都那一夜,他彻夜未眠,坐在院中遥望北边,默默喝了一整晚的酒。
为骁骑营的兄弟们由衷高兴,也为自己再不能和他们并肩作战而黯然失落。
骁骑营是他曾经当做家一样的地方,也是他一度以为会是自己人生最后归宿的地方。
他的快意,他的热血,他的辉煌,他的兄弟,他曾引以为傲的种种,全都留在了骁骑营。
他以一个罪人的身份被逐出骁骑营后,他甚至都不敢再与骁骑营的兄弟有任何联系。
他没有脸去面对他们。他是骁骑营的耻辱。
他这种人,以后也只能囿于京城内,这一生都再无可能回归热血疆场。
他认命了。
遇到翟暮,是他的劫。
他躲不过,那就只能认栽。
可他没想到翟暮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要一次次地激怒他。
他曾经那么珍视,那么想要却不能要,也不敢要的东西。
他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他竟然还有脸说,他就喜欢被别人这样羞辱。
詹少刚掐着翟暮的下巴,恶狠狠地亲着,亲得臂弯里的人浑身都在发抖,半点力气都没有,到最后几乎要站不住。
“不是喜欢被羞辱?”
詹少刚总算松开了他,眸中闪着愤怒的冷意,“被我羞辱的滋味如何?”
翟暮靠在墙上喘息着,眼眸低垂,没有回答他的话。
詹少刚抬起他的下巴,怒道:“说话啊?”
翟暮看着他,淡淡道:“不过如此。詹副统领,你该找个女人好好练练了。”
他站直了身子,绕过詹少刚就要走,却被他闪身拦住。
詹少刚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翟暮,你到底走不走?”
翟暮的脸色也有些冷:“我再说一次,我喜欢呆在这里。詹副统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管好你自己,可以吗?”
翟暮到底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詹少刚气得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
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一滴滴落入无边的暗夜,触目惊心,却又无声无息。
*
乾元殿内,陵君行翻看着手里的急信,神色有些凝重。
信是大秦皇帝命人快马传来的十万火急求援信。
萧尚言没有回北地,蛰伏数月后,竟对大秦国边境悍然发起了攻击。
他曾是大秦国的少将军,对大秦的边防驻军、守城将领、作战特色,可谓了如指掌。
是以萧尚言的兵马虽远不及大秦人多,一路竟所向披靡,连夺大秦国边境数十城池,大秦毫无招架之力。
再加上萧家父子当初在军中颇有威望,不少将士对萧家父子的遭遇心有同情,对朝廷的处置颇有不满。
听说萧尚言带兵重返大秦国,更有守城将领不战而降,倒戈相向。
眼见得萧尚言的军马即将逼近大秦国都栎阳,大秦皇帝秦世定无奈之下,只能向陵国发来了紧急求援信。
“皇上,咱们救还是不救?”
卫无忌接到皇上宣召,紧急赶来宫中,得知萧尚言竟剑走偏锋,对大秦发动攻击时,也是吃了一惊。
看萧尚言这架势,并非小打小闹,而是一心要夺了大秦国,鸠占鹊巢,取而代之了。
当日萧家父子一个惨死后被挫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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