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眼看陵君行神色稍缓,正打算继续再哄哄他。
一匹快马突然由远及近疾驰而来,来人是京中信使,飞奔着下马跪在了地上:“皇上,太后病危!”
陵君行霍然起身,从信使手中接过来信看完,脸色微变。
他几乎没有片刻迟疑,沉声道:“朕与绝影先回不夜都。”
秦落羽和众人一时都愣住,万万没想到会出这个变故。
陵君行已然翻身上马,目光掠过犹自有些愣愣的女孩,顿了数秒,这才看了眼卫无忌。
卫无忌会意:“皇上放心,臣等定会安全护送娘娘回京。”
陵君行不再多言,一抖缰绳,马匹长嘶一声,箭一般飞速而去,两人两骑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秦落羽望着空无一人的远处失了会儿神,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这不安却并非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陵君行。
这个世界的一切,好像因为她的来临,许多事都提前发生了。
譬如两国议和,譬如十年前洛城之变“真相”的揭露,譬如萧家的没落,萧尚言的逃离。
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来,书里那场让陵君行遭受重击心性大变的变故,是不是,也会提前到来?
*
不夜都,丞相府。
丞相裴元道坐在案边,就着烛火翻看一封信件,眉眼间忧思重重。
良久,他将那封信在烛火上点燃,扔进了一旁的炭盆中。
眼看着这信被火舌吞噬,化为灰烬,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房门被敲响,裴元道收敛忧色,温声道:“进来吧。”
一袭青色长衫,容颜俊朗的年轻人推门进来:“爹,你找我?”
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裴元道眼中露出几分慈爱,“这段时间在刑部感觉如何?比之前在大理寺忙多了吧?”
眼前这年轻人,正是新任刑部尚书裴宋。
裴宋微微颔首:“确是比大理寺忙了不少,刑案众多,千头万绪不一而足,不过沉下心来,也是收获颇多。”
裴元道点了点头,“皇上将刑部这副重担交给你,你须得好好担着,不可辜负了皇上一番信任。”
裴宋拱手,“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裴元道示意裴宋坐下,微微踟蹰片刻,这才开口。
“爹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元道沉吟数秒,道,“你也知道太常卿邓公与我素来交好,当日他在岱山行宫坠马身亡,我心里常有不安。”
裴宋抬头看了眼裴元道:“爹,邓公之事是意外,皇上已有定论,与爹并无干系。”
“我知道,可他出事那晚,我是最后一个和他在一起的人。”
裴元道神色黯然,“若是当晚我送他回住处,或许不会有事。爹每每思之,心中有愧。”
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不过爹今日并非要跟你说这事——爹是想跟你说致仕之事。”
裴宋吃了一惊,“致仕?爹好端端的,为何想要致仕?”
“自先帝时到现在,我担任这丞相,已有十五年了,这十五年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未敢有片刻松懈。”
裴元道似有所感,叹道,“现下爹老了,气力也愈发不济了。你也知道爹向来寄情于花草,深爱园艺之道,爹想辞了丞相之位,一心侍弄花花草草,过几年清闲日子。”
裴宋神色微肃,“爹可是因为,皇上设立左右丞相之事,心有......不快?”
朝中议论纷纷,都说皇上此举是为了分权,皇上怕是对老丞相已经不信任了。
各种流言蜚语,听来甚是扰乱人心。
“皇上年轻有为,堪称睿智圣明之主,刚登基就平息了与大秦国的十年战乱,定下议和大计,乃是造福陵国苍生之举。”
裴元道抚着手中茶杯,“何况设立左右丞相,有利于避免一言堂,是好事。我虽不才,也不至于为此对皇上生出龃龉。现在陵国大定,朝中新人辈出,人才济济,我这把老骨头,可以回乡歇着去了。”
何况裴家这些年风头太盛,树大招风,他退了,对裴家而言,也是好事。
裴宋半晌沉默无言。
爹今日说出这番话来,定是思虑良久,心意已决。
怕是他再如何劝,也劝不住了。
“致仕书我已然写好,待皇上回来,我就呈上去。说起来,朝中之事,我倒是半点不担心。只是,”
裴元道慈爱地看了眼裴宋,“你如今也是二十有三,婚事却迟迟未定,爹每每想起,未免挂怀。你妹妹入宫为妃都大半年了,你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定了?”
裴宋垂眸,“孩儿公务繁忙,实在无心娶妻生子之事。”
“胡说。公务繁忙还能不成家了?前几年你推说读书无暇分心,而今又推公务繁忙,这以后又打算扯什么理由?”
裴元道将手边一封拜帖递给裴宋,“这是方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方侍郎前几日请我吃饭,说起他家千金对你钦慕已久,岱山猎场无意间见过你一面,惊为天人。方议郎想托我问问你,对方家小姐可有意。若有意,两家就此结亲,也是美事一桩。”
裴宋眉眼微动,钦慕已久?岱山猎场见过一面?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当日言笑嫣然的少女,一脸认真道:“裴少卿是不是对浮夸二字有什么误解?我倒是觉得,传言根本没有充分诠释裴少卿的风采。”
原来那姑娘,便是方家的千金么?
裴元道见他沉默,只当他不愿意,神色都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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