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长州是两国交界,两国来往自是不能大意,有许多繁文缛节要处理,这几日他们便暂且在长州停留,宁翮亲自去与夏的官员打交道,宁澜不想理会这些事,又嫌闷得慌,便出来透透气。
少梧带着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保护或者说监视她,身边是宁翮派在她身边的丫鬟,她们从未出过西戎,对夏倒是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宁澜却是兴致缺缺。
一回头,便看到远处站着的瘦弱少年,两人离得很远,他们之间隔了许多人,可是宁澜一眼便认出了他——那个自己曾经想嫁、一直待自己甚好的少年。
“阿迟——”她念着他的名字,一开口,那名字却如同尘埃一般在风中消散,宁澜第一次发现街市那么吵,她想向萧迟所在的方向而行,人群却将他们越推越远。
一如他们注定被推离要走远的命运。
等她再想找他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阿迟……”宁澜眼眶湿润,感觉自己丢失了一件世间的珍宝,也许萧迟的身影不过是她的幻觉,萧迟根本没有出现,是她心中不甘愿嫁给宇文图,所以日思夜想,想来了萧迟吗?
她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梦想,一一粉碎,她曾经以为萧迟是她最后的归宿,可是到头来她却始终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宁澜肩膀垂下,双手捂住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造化弄人,她好不甘心啊。
少梧不知所措的上前,心中记着她的避忌,在离她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声音里有些不安:“怎么了?”
“无事,风沙有点大,”宁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松开手摇摇头,望了望身后的人群:“我们回去吧。”
方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些疲惫的声音:“宁澜……姐姐?”
宁澜如遭雷击一般转身,身后那个面容憔悴、一脸稚气、自己先前看到的人不是萧迟是谁?
“阿迟——”她艰难地念出这两个字,随即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萧侍卫。”她将嫁给宇文图,从此之后,他只是萧侍卫只能是萧迟,却不能再是她的阿迟了。
“宁澜姐姐。”萧迟的声音不再当初少年时的难听的声调,而是变得清越,他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眼里脸上不知究竟是什么情绪。
宁澜抬眼看他,而今的萧迟已经长开,身形并不是孱弱,即使是三年前尚是少年的萧迟,也不是弱小之辈,可是宁澜从未如今日这样细细打量他,仿佛要把他看进心底去。
说到底,是她负了萧迟。
这分愧疚,怕是一辈子都难以磨灭了。
她鼓起勇气看向少梧:“少梧城主,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少梧看了他俩一眼,却并未多话,默然地带人护着他们走出人群,到了空旷之所,只是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大刀之上,不知道到底在防备着什么。
四野空旷,风声过境。
宁澜抬头望向那记忆中稚嫩的少年,却发现少年已经由一棵幼苗长成了一棵大树,他或许想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生无虞,然而他还没有做到的时候,她却被人移出了他的树下。
看来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强求不得。
“萧——阿迟。”她原本想唤他“萧侍卫”,却在他眼神的哀伤里改了口,再度唤回那个称呼,她口中心中却满是苦涩:“你……怎么到了此处?”
“晋王殿下呢?”萧迟是宇文图的侍卫,他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宇文图也在附近,想到宇文图是自己将嫁之人,宁澜心中莫名喟叹:“阿迟……你近来可好?”
“我帮你把那坛子送回了京城,已经交给你的家人了……”萧迟神色哀伤:“我是一人偷偷跑出来的,你放心,殿下没有过来。”
“我叔父的骨灰?”宁澜有些惊异,见萧迟点头,她稍稍安心,也十分感激:“谢谢你,阿迟。”也是,只有阿迟这般善良的人,才会帮她做这种事。
可惜她负了他。
可惜她终究还是负了他。
她心中许多声音涌现,全都是在指责她,宁澜闭目,是,是她的错,她一开始便不该撩拨萧迟,那么便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她之前便应该跟萧迟说清楚……可是或许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出于别的心思,该说的话始终没来得及说。
她早该认命,宇文图说的对,她配不上萧迟,所以纵使她强求,也终是无能为力。
“宁澜姐姐,你真的……”萧迟满脸的失落:“要嫁给……殿下吗?”
宁澜闭目:“是,我别无选择……阿迟……是我对不住你,我——”
“你可以选择的。”萧迟却是坚定:“你想不想嫁给殿下?”
宁澜摇头:“我不想嫁,但是……不得不嫁。”宁翮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她早已经没有劝宁翮回头的可能了。
萧迟却是坚定的抬头:“不,只要你不想嫁,就可以不嫁,只要你不想嫁,我便不会让你嫁给殿下!”
“宁澜姐姐,”少年眼神坚毅:“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宁澜心有所动,却还是不得不摇头:“我不能跟你走。”
“可以的。”却是一直安安静静守在一旁的少梧说了话:“只要你不想,没人能逼迫得了你。”
他命人拉来一辆马车,看向萧迟:“你快带她走吧。”
宁澜拒绝:“可是父亲——”
“丞相那里不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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