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沉黯,世界冰冷,虽建最后高塔奋力接近天阳,终归无法挽回什么,塔中人皆已死去。”苏景如实应道。
阳尖牙‘嘎’一声叫,他的声音干涩难听:“太阳也不能没完没了的烧,烧到头就烧完了,太阳灭了凡间那些小臭虫安心去死不好么,非得还盖什么破塔,没事找事,有个狗屁用处!臭虫就是臭虫,没点脑子想事情都用屁股的!”
正在他大骂时候,苏景又道:“人迹灭绝,但塔中修家陨落前施法封住了几枚小小生灵……”
“你他娘的不早说,快拿来我看,拿来拿来拿来!”画中金乌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苏景摸出了取自乌龟州的种子,施了个避火咒让它们无惧残火,随后将种子摆放画中金乌旁边。
跟着苏景对阳尖牙深深执礼。
阳尖牙满口腌臜,不骂街不说话,可他骂得再难听、他的语气再不屑……他为何还要死后受苦,他为何还要以残灵主持这座九官举火大阵。初时苏景不解,从那座‘塔人间’走过一趟后就再明白不过了:
金乌以残灵举火、集焰,只为尽其所能让这轮正渐渐死去的太阳更好、更有效的发挥最后光热,去照耀那座凡间!
阳尖牙口中骂着凡人建塔是没事找事,是用屁股想出来的主意,但是他以残灵主持的这座阵法,又何尝不是另一座塔;阳尖牙不是另一个‘事情无可挽回但我当尽我所能’的凡人。
这枚残阳是他铸就的,曾经灿烂,阳尖牙为之自豪;那座世界中的生气是因太阳而来,渐渐衍生自然一度繁荣,阳尖牙瞧着有趣,看它新绿遍染、看它锦绣多姿,看那些性命短暂的小臭虫们忙忙碌碌,偶尔天外月亮挡住了太阳,丛林万树就会哗哗摇摆、大人小孩就敲盆打晚……真是可笑啊,每到这时大金乌都会嘎嘎大笑。
再后来……金乌垂垂,金轮枯萎,阳尖牙最后能做的:请金白银用自己的心肝画一幅画,用这副画主一阵,尽量、尽量让不中用的自己把这枚不中用的太阳的光热集中些,让那些小臭虫能再稍稍暖和些,能再多繁衍几代呵。
阳尖牙早已死掉了,画中金乌是最后一点灵智,除了这座几乎没了用处的阵法他不存半点法力,他看不出这几颗种子的真正来历,信以为真。骂声歇止了、画中乌静静看了那几颗碧绿饱满的种子一阵,好一阵子。
“拿走拿走,草木qín_shòu人牲鱼豸都是小臭虫,看一眼烦三天,赶紧把这几颗臭虫蛋给老子弄走。”阳尖牙又恢复了原状。不过他又补充道:“这几颗小臭虫能保存生机也算造化了,它们走了狗头运,既然有造化你也别太轻视了,找个地方把它们种下去吧。”
“前辈放心。”苏景点点头,又问:“其实……”
苏景想问‘当初你要请二父出手照料这座人间呢?’,可是未等话出口他自己就打消了此问,每头大金乌都有几颗太阳,或多或少都会照耀着一些凡间,若是每头金乌都将身后凡间托付收尸匠,收尸匠就不用活了。更重要的是生、长、灭、寂。自然气数天命使然。强求不来的,尽上自己最后力量、洒下自己最后的眷顾也就足够了,看似残酷……自然宇宙就是这回事。
“丑货,下面的小臭虫都死绝了。你还看着爷爷在这受罪?!有点眼力价不行么?”阳尖牙又给自己长了一辈。从老子变成了爷爷。
下面那座凡间死绝了。九官举火阵也没了意义,该是安息时候了,阳尖牙可以解脱了。
苏景没再多说什么。施法解开大阵。解阵时候阳尖牙还在骂骂咧咧,说自己真倒霉,别人死都谢一遍收尸匠,唯独他阳尖牙,居然得谢两遍收尸匠。
谢谢收尸匠,是金乌一脉的传统,可昔日的强大金乌现在只是一幅画了,哪会还有谢礼,所以他的谢只是一句话……彻底消散前,阳尖牙终于不再骂街,对苏景笑了声:“丑货,谢谢你啊。”
声音落实,画中的威风金乌迅速浅淡、眨眼后了无痕迹。
“不用谢。”苏景做长拜,恭送前辈归去。
看过仙天腌臜,看过神佛贪婪,再听一听臭嘴巴金乌的乱叫乱骂,格外动人!
心中唏嘘,但法术施展不休,送走阳尖牙后,苏景按照收尸匠的法门,将这枚残阳暂时封入望死眼,他没敢再去那个冰冷凡间,但他晓得那那座世界沉沦黑暗,再无圆起圆灭再无自然繁衍,圆也有断时,它死了。
另外收这道残阳的时苏景又有个意外发现:不安州散出的神火髓真息瑞意,居然有一道也落入了残阳。
残阳虽还有些余火,可这枚太阳已经消亡,神火真息留在其中还有什么用处,随它一起陨落丧灭么?不过神火真息千万道,其中一道跑错了地方也不值大惊小怪……不安州上有一座通联阵法,能直接钻回金白银留下的大太阳,就是因为这道阵法苏景才带着不安州一起赶路的。
动阵、直接回到金乌墓园,再施法将残阳挂入墓园化境的天空。
等忙完后,金头发屠晚拿着小棍正式来做辞行,上次人在途中,且相距‘宝人儿出世’地方太近,群仙往返神佛乱飞,实在凶险,回到墓园后屠晚再从这里出发,去做自己的游历和修行了。
起哄似的,苏晴也要独行去做修行,两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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