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办事效率很快。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引产的汤药就熬好了。
内堂里面,忙乱成了一团,宫女太监们勤快地准备好了一会需要的热水、毛巾等物,又服侍夏问秋喝下了两碗浓浓的汤药。大概真是好方子,喝下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药效就发作了,夏问秋原本就痛的肚子,痛得更烈,一声声呻吟哑了她的嗓子,让她在床上不时翻滚喊叫。
引产虽不是生产,但也算污秽之气,赵绵泽和林太医都是男人,自然被稳婆请出了内堂。原本赵绵泽是让夏初七留下来看顾夏问秋,但她却以妊妇引产有风险,为免瓜田李下,不好交差,也跟着退了出去。不过,为了免得她真的痛死过去,她好心地在她嘴里塞了一块参片。
“啊……啊……痛啊……”
一声,又一声。破碎的呼喊声传了出来。
“绵泽……绵泽……啊……”
一声,还一声,痛苦的呻吟里夹杂着稳婆喊用力的声音。
啧啧!夏初七都有些不敢想那挠心抓肝的痛楚了。不过,她这般做真的是为了夏问秋好,为了留下她一条命。她不活着,怎能痛苦?
引产的时间,过得极为缓慢。她吃饱了肚腹回来,懒洋洋地倚在榻上休憩。而里屋里,夏问秋一阵阵的痛苦呻吟,一直未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比杀猪还要可怕。叫一会,又歇一会。歇一会,又叫一会,反反复复,耗时极长。
天暮渐黑,差不多五个时辰后,两个稳婆才从里间出来。
“她怎样了?”赵绵泽慌忙冲了上去。
稳婆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回皇太孙,都处理干净了,您可以进去看太孙妃娘娘了。”
赵绵泽进去的时候,夏问秋正苍白着脸,虚弱无力地躺在床榻上,怔怔发神,下唇上的齿印咬得很深,脸颊上的眼泪都流成了两条污槽,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滚的,“呜,绵泽,我们的孩儿……没了……”
听到她在里面哭嚎,夏初七掏一下耳朵,为免一直受涂毒,赶紧入屋去请辞。
“皇太孙,事情已了,我该回了。”
赵绵泽失了孩儿心情沉痛,可还是打起精神,“我送你。”
看到夏问秋瞬间变色的脸,夏初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率先走出了内堂。赵绵泽替夏问秋掖了掖被角,嘱咐她好好休息,很快跟了上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院门口,夏初七才停下脚步,“皇太孙留步吧。”
离开了夏问秋的耳目范围,她的疏离冷漠比前几日更甚。赵绵泽抿紧了唇,心里一窒,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喊了一声“小七”,他伸手想要看一看她受伤的手,却被她再一次躲了开。
“小七……”赵绵泽低低叹了一声,瞄向她还缠了一圈纱布的手,说不上是心痛,还是无奈,“听说你在柔仪殿出了事,我便该来看你的。可秋儿她……你也看见了,她都这样了,我是孩子的爹,不好丢下她不管。”
“应该的。”夏初七皮笑肉不笑,“你不必与我解释,我俩的关系,还不到那份儿上。他才是你的妻子。”
赵绵泽略一迟疑,换了话题,“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
夏初七别开了头,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回避着他的关心,本能地想要躲开了这种蹩脚的装逼游戏,她不喜欢装,装得很累。可是,她又不得不装。目前她还需要他,得罪不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吃醋生气一般,冷笑着又转过来看他。
“兴许以前痛得太深,如今再痛也不觉得痛。”
赵绵泽眉头一蹙,突地伸出双臂便要去抱她,她却像见了鬼一般,“噔噔”后退了几步才停下,“做什么?皇太孙您刚抱过病人,又来抱我,我不习惯也……”
她笑得眉眼生花,似是玩笑,面上并无半点不悦。娇小的影子,在屋檐下灯笼的光线斜映下,融入了院角那一株错落的花枝里,凭添了几分妩媚与娇软……
“小七……”
赵绵泽喉头一紧,上头一步,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一种无穷无尽的占有欲漫上了他的心脏,揪起极是难受。想他贵为皇孙,从出生到如今,都是盛世繁华,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就连皇位、江山、整个天下都将会是他的。偏生他的面前,却有了一个求而不得的痛苦。
“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再与我这样生分了。这几日陪着秋儿,其实我,我没有一日不想你的。我很想过来瞧你,但若是我来了,你会更瞧不上我吧?”
在他幽怨般的声音里,夏初七微微一怔,只觉眼前杏黄的衣袖一摆,他再次走近过来。而她,也是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脊背狠狠抵在了宫墙,冷汗冒了上来,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极妖,极邪。
“回吧,三姐她该等不及了,至于我们两个的账,我会与你好好算的,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不必如此心急。”
赵绵泽见她眉间眸底全是笑意,唇角的梨涡就像盛了两汪美酒,心里一荡,一时瞧得怔忡,也说服了自己,只要他加倍对她好,弥补她这些年的苦楚,她一定会重归于他的怀抱。想开了,他温柔一笑,视线凝在她的脸上,黑眸里萦绕着千丝万缕的情意。
“好,我让何承安送你,等秋儿好些,我再来看你。”
“皇太孙殿下——”这时,消失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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