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了?”
谢方知才回来,就听见人说姜姒不在,坐下不久,才见她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奇怪,由是也问了一句。
姜姒道:“了缘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谢方知眉头一皱,虽是满脸疲惫之色,眼底那凝而不散的神光,却让人难以鄙视。
“一个时辰之前……”
被她毒死了。
姜姒想想都觉得好笑,她进了来,便闻见谢方知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儿,也没问他干什么,只是将桌案角上的香炉给燃上了,袅袅而起的香息将谢方知身上那淡淡的味道给掩盖。
一切都似乎这样被掩盖。
谢方知瞧见她白生生的手,便过去握住,道:“你动的手?”
“留着也是祸患。”姜姒看他,便道,“如今你怎么打算?”
了缘死了,这消息有些令谢方知意外,他掐了掐自己的眉心,眼底满布着血丝,却道:“改朝换代了。”
“但是你不大高兴。”姜姒也很敏锐。
谢方知这会儿不想抱她,因着他只来得及换了外袍,身上的血迹却还没完全清理干净,宫中僵持了三日,终究还是把事情给办妥了。
傅臣的脸色,约莫是众臣之中最精彩的一个,谢方知回头想想就觉得快意。
这一个晚上,他没有告诉姜姒一个字,也没问了缘的事情,或者根本没再有精力问。
搂着姜姒上了榻,他眼睛才一闭上,便睡着了。
姜姒光看他眼底这一片青黑,就知道他这三天约莫没合过眼,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一样,在徽州时候坏了的身子还没调养好,如今还是叫他好生睡一觉。
等谢方知睡得沉沉的了,姜姒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叫人端水来,慢慢给他擦身子。
在这种格外宁静的夜晚,在满朝文武都惶惶不安的时候,在明日的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姜姒像是一名普通的妻子照顾自己丈夫那样,绞了帕子,把谢方知指间残留着还没擦洗干净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出来,然后放回铜盆里,清洗掉。
帐子里也熏着香,不怎么闻得见那种血腥味儿。
姜姒给谢方知盖好被子,在榻前站了许久,才想起来,她一直闻见血腥味儿,不是从谢方知的身上来的。
那是她自己手上的。
叫红玉又打了一盆清水来,姜姒无声地挥退了众人,用簪子尖压暗了烛火,让屋内幽暗几分,然后看着这一簇小小的火焰,良久返身到了雕花木架边。
姜姒把自己的一双手放进水里,忽然想起了许久许久以前,她在明觉寺第一次遇到谢方知的时候。
她的指甲陷入谢方知手背里,他把她压在门边,是救了她,也让她藏在了床底下,听见了种种的秘密。
那时候,谢方知也给了她一盆清水,让她将指间和指甲缝里的血迹都清干净。
其实今日这一双手不曾有半分的血腥味儿,可上面却染着血腥。
若她自个儿终有一日不得好死,约莫也是因果业报。
冰冷的水,冰冷的手指。
姜姒慢慢将手抽离了水面,然后捏过旁边的白绸帕子将水迹擦干,这才回到榻边,将自己外袍解了下来,吹灭屋内的烛火,在黑暗里慢慢坐到谢方知的身边来。
外面秋蝉开始鸣了。
姜姒却觉得格外地宁静,这种清净日子,是越来越少。
此时此刻,她无法欺骗自己:她喜欢这样清净的时候。
卧在谢方知的身边,姜姒半蜷着身子,一床锦被下盖了两个人。
她不去想自己白日里做过的事,谢方知梦里约莫也不会想自己三日前做过的事,他们同床共枕,虽不能同梦,可终究相互依偎,又汲取彼此的温暖。
闭上眼,姜姒睡得很好。
朝野之事纷纷扰扰,终难平定,尤其是有关于谢方知种种传言,终究叫人难以安定。
谢夫人原本应该为此事苦恼,可她却一句话没问过谢方知,谢方知则叫谢银瓶暂时离京,去还在徽州的庄闲身边。如今庄闲还在徽州,毕竟疫情严重,还要人照看着。而谢银瓶与庄闲之间,未必没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意思。
谢方知的意思,只是将谢银瓶避避如今京中的风云,借口则是去看望她昔年琴艺先生。
谢银瓶走得很简单,倒是也没人管这一个女子哪里去,在如此乱象纷繁朝局之中,谁人不都去议论新登基的萧纵,而去注意一个女子的行踪呢?
萧纵确是登基了。
谁都知道他的继位不正常,可没人敢置喙,只因为如今的兵权都已经到了赵蓝关的手上,皇帝都死了,七皇子如今也忽然“病了”。储位空悬,关键时刻,章太妃终于请出了先帝爷圣旨,竟然昭告天下,原本萧纵才是应该在当年继承皇位的人,只是章太妃毕竟势单力孤,虽为先皇宠妃,可无力保住萧纵登上皇位,不得已委曲求全。
圣旨上盖着先帝爷的印玺,也确是先帝爷的字迹,做不得假。
前朝一场夺嫡之争到底如何,朝中也是有阁老清楚,当年若是萧纵不站在晋惠帝这边,晋惠帝约莫也会赢,但是过程可能不那么轻松。而唯一的不同就在于,若是萧纵不帮晋惠帝,那么此刻就没有萧纵了。
事情在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方向上转了弯,萧纵竟然才是当年真正应该继承大统的人,晋惠帝反而成了谋朝篡位并且伪造先皇圣旨的忤逆皇子,还有谁敢说谢方知剑斩晋惠帝之事?
只是毕竟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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