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走到一半,遇到从耗材馆过来的霍主管。
霍主管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张简历:“余总,这是你要的梁佼个人简历。”
余总蔚然一笑:“不用了。”
“怎么,你已经摸过他的底?”霍主管一脸好奇。
余总笑而不答,拍拍霍主管的肩膀,继续往前走,慢吞吞抛下一句话:“多关照一下朱贝妮。”
霍主管一时有些不明白,余总话里的“关照”是什么意思。身在总部的总经理经常电话给各分公司经理“关照”某员工,不久就把某员工“关照”走了。
霍主管小跑到文具馆,看完朱贝妮看梁佼。莫说敏感的朱贝妮,连梁佼都察觉了异样。小丁和霍主管验货的时候,朱贝妮偷偷拉梁佼到一楼某处已关门的馆前。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霍主管不对劲?”朱贝妮问梁佼。
“不对劲的恐怕是新来的余总。”回过味儿的梁佼冷笑一声。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这是一个让他倍感心寒的答案,以至于现在他连伪装的心情都没有。
“怎么?”朱贝妮一头雾水。查内务时余总谈笑风生的模样还栩栩如生,她对他既佩服又感动,深以为创业者(余总)与职业经理人(总经理)果然不一样。钦慕之下,怎么也转过不过脑子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是要逼死我吗?”梁佼恨恨地咬牙切齿。脸色阴冷,手越攥越紧,恨到极处,一拳打在墙壁上。
朱贝妮更诧异了,“逼死”二字都出现了,“你们”又指谁?
“呜嗷~疼死我。”梁佼举着威武擂墙的手直跳脚。
“你到底在说什么?急死我。”朱贝妮气呼呼嘀咕,周围人来人往,又不敢声张。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梁佼吸口气,索性一吐为快:“我做了让家人蒙羞的事,他们把我赶出家门不算,还对我赶尽杀绝。不是今天余总问我,我还不确定。他们动手脚,先是假装我自己提离职,等不及了,又找人暗示我别他妈每天奔波费劲了。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说到最后,梁佼痛苦地用手捂上脸。
一只手上拳头握起时骨节突出的地方,已鲜血淋漓。
“你不是亲生的?”朱贝妮灵光一现,顿生怜悯。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还是有的。前不久就有相关新闻,一位狠心的后妈为了再生自己的二胎,将年幼的继子狠心推下楼,活活摔死。
“你才不是亲生的!”梁佼俊眉倒立,怒不可揭。侮辱谁也不能侮辱他的母亲!
怜悯心消散。朱贝妮抱臂后退一步,看梁佼的眼神充满戒备。
“臆想症?”朱贝妮自言自语。
“你才精神病!”
朱贝妮再往后退一步,看向梁佼的眼神已是满满的惋惜。捎带着,连小安都同情上了。
梁佼冷不丁往前蹿一步,钳住朱贝妮的手腕,拉她逼近自己的脸:“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竟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朱贝妮脸唰地白了,她脑中一闪而过各种电影里的疯狂杀人魔,这些恶相叠加,急中生智,反而使她瞬间冷静下来。
“我愿意相信,你倒是说说,他们有多神通广大?”朱贝妮急中生出来的“智”,就是顺毛捋。
梁佼眼睛望向虚空:“不是我吓你。他们可以360度无死角,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你,不管你跑到哪里,不管你自认为多保险,他们都能找到你。今天他们手中拿的是摄像头,我敢保证,要是需要,随时可以换成子弹头。”梁佼说这些时,脑海里回放着从父亲手中接过的牛皮纸袋里看过的一张照片。
朱贝妮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嘘!”梁佼安抚挣扎的朱贝妮,凑得太近,眼中红血丝,丝丝可见。“我会保护你。”
朱贝妮这会儿真的害怕了。她已确认,梁佼绝对不正常!
“对!你要保护我,我是无辜路人甲。带我回办公室!”
“好!”梁佼满身义气,罢,他们既然不要他,他就要多发展草根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从此以后要与人为善!
“切记,远离余总;现在,也要远离霍主管。他们都是一伙的。”
朱贝妮瑟瑟发抖。梁佼总也不肯松开她的手,肾上腺飙升而手足无措,度秒如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陈小西!
梁佼带朱贝妮进文具馆前才松手,小丁和霍主管恰好点完货。大家齐动手以分公司为单位打包,贴牌。整个过程,朱贝妮因为心神不宁而一句话也没有讲,细嫩的手上力气有限,胶带都缠不紧。小丁一双大眼睛扫了一遍又一遍,忽然说:“朱贝妮姐,我来吧。”
朱贝妮姐?
朱贝妮眨巴着眼睛,算是反应过来小丁是在跟自己说话。
“哦。”她拘谨地起身靠墙站。不敢看梁佼,不敢看霍主管,简直无处可安放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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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西从公交车上跳下车,饶有兴致地沿苏州河往上工批新址走。如今苏州河水清澈碧绿,早已不是老上海人印象中的臭水浜。
垂柳如丝,随风飘荡。陈小西轻松的心情,犹如柳丝。
那天跟朱贝妮在电话里坦诚沟通后,他终于如愿获得每日觐见权。
掐准了她下班的时间,他早十分钟到场。闹钟定起来,2048的游戏玩起来。
闹钟响的时候,陈小西关了游戏,收了手机,盯着上工批的门口。嘴角早已不觉浮出笑意。
陈小西看到朱贝妮从大门内小跑着出来。她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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