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湘州诸官和降卒找好了去处,韩端又问起了清丈田亩、清户齐民等诸般事务。
这些事情本不是在场诸位秘书郎和记室参军的职责,但一直以来,韩端都将他们当成重点培养的对象,要求他们主动参与处理各项政务,所以此刻他们回答起来都头头是道,很显然都是用了心的。
“杨使君精通积肥、移植等诸般农事,他带来的两名主簿和书佐也是难得的能吏,将州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韩端微微一笑,“那就好,朕还怕他初来乍到,诸般事务多有掣肘,以致耽误了春种的时节呢。”
何成笑道:“一年之计在于春,耽误了时节,下半年就要饿肚子,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啊?”
萧振摇头道:“那也不一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顾全大局的,那些小吏不敢多生是非,主要还是因为陛下在此坐镇之故。”
“若朕孤身一人在此,恐怕也震慑不了别人……”
君臣几人正说得兴起,这时,却见一名羽林亲卫手中拿着一封信件匆匆走了起来,俯身禀报道:“陛下,车骑大将军走舸急报!”
“呈上来!”
韩英上前一步,从那名羽林亲卫手中接过奏报,先验过火漆封缄以及上面的钤记纹饰,然后才用小银刀裁开封口,取出其中书笺确认无误后,方才转身捧到了韩端面前。
韩端接过书笺,很快看完了其上所书内容,随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朕前些时日还说早晚要砍了他脑袋,不想这么快就有人替朕效劳了!”
萧振眼珠一转,拱手问道:“陛下所说可是吴逑?这贼子逃到桂州去了?”
“正是此贼,不过他也没讨得了好,如今连脑袋都丢了。”
蔡抒古不无羡慕地道:“我等在临湘围追堵截,累得半死却一无所获,没想到却让黄车骑捡了个便宜!”
“这你可想错了。”吴逑授首,韩端去了一桩心事,此时心情也是十分畅快,“杀吴逑的人不是黄仲昭,而是吴谨。”
“吴逑逃到桂州欲投吴谨,不想吴谨为我兵威所慑,转头便砍了他的首级,并请黄仲昭从中周旋欲向朕请降。”
此话一出,众人都感到有些惊讶,蔡抒古问道:“陛下是说,那吴谨杀了吴逑请降?”
韩端点了点头:“正是。”
“此事有些蹊跷!”一旁萧振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臣听闻吴逑与吴谨份出同宗,且又是莫逆之交,他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此等不义之事?以臣看来,这吴谨多半是诈降,欲以吴逑来引我军入彀!”
“诈降不大可能,黄仲昭在信中已经说了,若朕同意纳降,吴谨愿携吴逑父子几人首级前来湘州请罪。”
“试问有谁诈降,敢将自己置于这般危险的境地?”
“更何况诈降之后,他又能拿得出什么手段来引我入彀?”
“陛下……想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萧振挠了挠鬓角,皱着眉头反问:“若他是诚心请降,为何不等陛下诏令,便自作主张砍了吴逑父子之首级?”
“砍了首级却又不送来湘州,说不定这本身就是个幌子,吴逑父子还活得好好的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韩端捻着颌下短须,思索了一会,忽地抬起头来:“若他是诚心向朕请降,杀吴逑父子的唯一原因,便是灭口!”
“他不想让吴逑父子活着来见朕!”
说到这儿,韩端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又要开口说话的萧振:“无论他是真降也好,诈降也罢,只要他愿意来湘州,桂州就能不战而下。”
“这对朝廷,对官兵,对桂州百姓,都是一件大好事。”
“既然如此,纠结于真降诈降又有何益?”
话虽这样说,但韩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定,等吴谨来桂州请降后,便效原巴州刺史刘安故事,先赏他一个清贵而职闲的高位,让他到建康去就任。
且让他逍遥两年,自己平定百越之后,再寻个机会、找个借口解决了他。
这种心狠手辣、背信弃义之徒,本就不应当再活在世上。
当然,这种事情现在只能在心里想,哪怕是萧振这样的亲信,也不能对他们明言。
“萧卿,你立即替朕给黄仲昭回书一封,就说吴谨请降之事,朕允了!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朕不但免除他的前罪,只要他亲自来见朕,朕便依刘安例,赐他一个散骑常侍之清职。”
想了一想,韩端又补了一句:“若吴谨不愿担任散骑常侍,亦可任谏议大夫或中书舍人……总之一句话,只要他诚心来降,朕就不会亏待于他。”
众人闻听此言,皆是心生羡慕。
大明朝的中书舍人虽然不如前朝那样掌机要之权,参预决策,但仍然能内入直阁,外宣诏命,押六曹之奏,是一个连六部尚书都不敢轻易得罪的职位。
这让何成等人如何能不羡慕?
只能说皇帝胸襟开阔,气量宏大,就连吴谨这样的叛臣降臣都能委以如此重任。
若是韩端能听到他们的心声,恐怕要当场笑出声来。
许以中书舍人这样的要职,便是要引得吴谨动心,只要他亲自来降,日后是圆是扁,还不是由得自己搓弄?
皇帝要想对付臣子,那可有的是手段,到时让密谍司盯紧一些,随便找个由头便能将他投到诏狱。
况且在严友元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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