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冠礼也好,还是继任家主也好,都没有对韩端造成什么影响,但对整个韩家来说,这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次日一早用过朝食,韩端便换上深衣礼服,到二进正堂去接受家中上下人等参拜。
新家主继任,家中所有人,除了韩钰和卢氏之外,都要行跪拜大礼,这是确立新家主的地位以及树立威望。
最先进来的是韩章兄弟和藕奴等几个小娘子,然后才是韩玳、蔡恒、张和等各处首领、管事、账房,其余的仆役下人则只能在房外庭院中跪拜。
眼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人群齐齐跪拜,口称家主,韩端也难免有些心潮起伏,沾沾自喜之余,想得更多的还是责任和担子。
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个大家庭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出了一个无能的家主,在盛世或许能够苟延残喘传承下去,但在当下这个乱世,唯一的结果只能是支离破碎,悄然泯灭。
“六郎,日后韩家就交给你了。”等其他人都退下之后,坐在一旁的韩锦眼带笑意地看着韩端,“家中大小事务,你都可一言而决,然做出决定之前,多和家中管事商议,多想想后果和退路。”
韩端转过头来:“阿爷,以后我在外的时候多,家中你还得操劳看着些才行。”
“只要你将外面的事办好了,家中就不会起什么波浪。”韩锦微微颌首道,“我暂时先看着,等韩玳能独当一面之后,我便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阿爷还有什么事能比家里的事更重要?”
“叔父已经老迈,不适合再坐族长之位,昨日我已经同几位族长商议过了,今年清明祭祖之时,便要重新选出一位族长来。”
老爹想当族长这件事,对韩端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此刻听他再次提起,也只是当寻常故事来听。
韩锦收敛了笑容,“这族长之位本就是我家的,当年叔父窃据其位,至今仍不归还,我将它拿回来,日后再传给子孙。”
在韩端看来,这族长之位还真没有必要去争,在其位,尽其事,坐上那个位置,就得为整个家族着想,有时还得舍弃自家利益,只要处事稍有不公,族人便难免有怨愤,到时自家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微薄名声就要毁了。
但韩锦却道:“我若做了族长,至少也能为族人谋些利益,不像叔父尸位素餐,这些年来又为家族做了些什么?”
“族中两顷族田,我家独出一顷半,而叔父家却只出了一亩地,恐怕这些年来,他从公中捞回去的已经远远超过这一亩地了。”
这些事情韩端从不知道,不过想来老爹也不会骗自己,他想了想,问道:“叔祖即便退位,他下面还有几个儿子,阿爷要争这族长之位,难道他们会心甘情愿让出来?”
“这个由不得他们。”韩锦“哼”了一声,“如今连几名长老都看不惯他们父子几人所为,愿意助我登上族长之位,到时我谋定后动,一举发难,他们想不交出族长之位也不行。”
既然老爹觉得他有把握,韩端也就任得他去折腾,要不然从家主位置上退下来,闲得久了还怕闲出毛病,他点了点头表示支持,然后让韩虎儿出去将蔡恒叫进来。
今日蔡恒也没有往日那般随意,先向韩端行揖礼口称“家主”,再向韩锦行礼,叫的却是郎主。
“五叔坐下说话。”等蔡恒坐下之后,韩端才道:“五叔,家中现有部曲一千五百,我欲从湖心岛中选精壮之辈,将其扩至两千之数,五叔以为可行否?”
蔡恒回道:“湖心岛上选五百青壮应当是没问题,但家中现有家兵已经足敷使用,家主为何又要扩兵五百?”
“一千五百人看似众多,但分到盐场、铁冶、新建的贩盐队以及各处田庄之后,能够调用的人便没了多少,而且我准备马上起动耶溪庄的铜冶,一旦开始炼铜铸钱,少不了又要数百家兵护卫。”
“扩充五百人,这还只是暂时的,日后买卖越来越大,家业越来越多,家兵部曲还要增加才行。”
“还要增加?人从哪儿来?”
韩端道:“五叔难道还担心没人?若是流民不够,五叔尽可去攻打山贼,既不负府尊所赐山阴义卒之名,又可借此练兵,此为一举三得之事。”
蔡恒笑道:“打山阴义卒的旗号去剿贼,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家主还得催着点兵器,一百柄长刀到如今还没交足给我呢。”
“明日我就去铁冶专营此事。”韩端说罢,又问起马三兴的情况,蔡恒道:“这家伙在水贼当中有些威信,也还管得住人,但对田庄经营之事却一窍不通,把他留在湖心岛上倒是有些浪费了。”
韩端点头道:“三兴使得一手好长刀,既然你也这样说,那就将他调去统领长刀队,暂令队率之职,月例待遇……参照幢主即可。”
参拜完家主之后,府中又大设宴席,第二日众人才分赴各处,韩端自然也没闲着,带着韩虎儿、韩竞两个小跟班以及马夫范二郎,骑着黑旋风去了兰渚山铁冶。
如今大黑马的伤势已经痊愈,钉上了蹄铁之后也不怕它再伤着,但韩端以前从未骑过马,虽然仗着胆大骑了上去,速度却比人走路快不了多少。
一边赶路一边训马,顺便再练练骑术,磨蹭了两三个时辰,方才抵达了兰渚山铁冶。
铁冶在昨日便已开工,工匠们也还算卖力,但韩端一想到三天才打造出一柄长刀的效率,心里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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