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手的事情都比较顺利,粮铺的铁铺正常营业,邸店已经开始拆除,新买的宅院也找了工匠来估算,绝大多数房屋只需要翻新,只有极少数坏得很彻底的建筑推倒才需要重建,总共还花不了二十万钱。
两天过后,张和终于被释放出狱,回到家中看望过老父之后,他便来到孔宅拜见韩端,韩端特地在自己的小院中为他设宴庆贺,随后才谈起日后的事情。
对于如何安置张和,韩端早就已经有了考虑,准备让他负责兰渚山那边的事情,但现在陆访未除,矿冶未开,只能让他先跟在自己身边。
八月十四日,韩端带着众人回到了石塘。
这个时候,中秋还只是一个节令而不是节日,韩端带着人回家,也不是为了过节,而是因为已经开始的秋收。
秋收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实在走不开的,所有人都要回去,韩端作为韩家的独子也不例外。
再次回到石塘,韩端明显地感觉到了家中下人婢女们对自己态度上的改变,无论是谁,在看到他时,都会恭恭敬敬地停下来施礼,问候的语气也不再如原来那般敷衍。
以前的他浑噩度日,对下人们的态度毫不在意,现在换了一个灵魂,看到这种转变,心里却有一丝窃喜。
端坐正堂中的韩锦也一扫前几日的诲气,满脸喜色,一见韩端便哈哈大笑:“我儿这些时日辛苦了。”
韩锦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但一想到自己中了贼人暗算,差点身死大狱,而儿子以束发之龄,就不得不担起家里的重担四处奔走求告,挽韩家于危难之中,心中又是五味杂陈。
韩端俯身行礼,然后向老爹说明在山阴所做的事情,韩锦却摆手道:“既然说了让你打理铺子,我就不会再过问,日后你也不用再向我禀告,你只需记住一点。”
“在你身后,还有韩家数百口人,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儿子明白。”韩端知道父亲的心思,是想用铺子来磨炼自己,“儿子还有一桩喜事要说给阿爷听。”
韩锦将身子往前探了一探,故意做出好奇之色:“是不是你姊夫为你说亲的事情有眉目了?是谁家的女郎?蠚合适的话,阿爷过几日便请人去给你说媒。”
韩端连忙摇手否认:“哪是这事,是我在山阴买了一座宅子,昨日我四处查看,竟然在后院的破家庙里,发现了一批财货,价值上千万钱。”
哪怕韩家是土豪之家,千万钱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韩锦闻言更加高兴,口中连连道:“我儿真是好运气。”连说了几声后,他却又担心起来。
刚买的旧宅内发现藏宝,这要是被房子的旧主人知道了,难免又要扯皮。
“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再无第二人知晓。”韩端说谎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我昨日见那庙中的横梁粗大笔直,便想拆来运到邸店那边使用,哪知那横梁竟是中空的,里面藏了许多金银首饰。”
“这所宅院的原主是谁?”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前山阴县令吴且,吴且被贬官后家道中落,因此才要卖了城中的住宅搬回老家,这些钱财应当是再上一任主人任家留下的。”
“你买的是任家的宅子?那就应该不会错了,任谦尚当年满门被灭,人人都道钱财被乱军抢了去,没想到竟然就藏在他家的家庙之中,我儿果真是好运气!”
韩端只能“嘿嘿”傻笑。
“不过,任家百十口人被杀死在那座宅子里,恐怕有所不洁,你搬进去之前,一定要请道人先作法扫除污秽。”
父子二人叙过话,韩端又将张和叫了上来,张和俯身深作揖:“小人张和,见过郎主。”
郎主是下人奴婢对主人或妻妾对丈夫的称呼,张和对韩锦如此称呼并没有任何错误,但韩锦却指着韩端说道:“他才是你唯一的主人。”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张和毫不犹豫就改了称呼:“见过家主。”
“你的本事我也听说过,有你跟随我儿左右,我也放心不少。”对韩锦来说,店铺赚不赚钱,都没有自己儿子的安全重要,他转向韩端,又道:“秋收完之后,让蔡五郎也跟着你,家里有我和张九郎就够了。”
韩端连忙道:“阿爷,还是让五叔留在家里吧。”
“乃公还没老,家里用不着他。”韩锦冷哼一声,不悦地拂袖而去,但韩端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想将自己对儿子的疼爱表露出来。
王氏加害韩端,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韩锦事后反思,还是认识到自己以前对儿子的关心太少,将儿子遭遇的凶险归咎到自己身上,庆幸之余,不免对韩端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
有了父亲的关怀,才有家的感觉,这对飘零了几百年的韩端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
用过哺食,韩端便带着张和去外面消食,刚走出门几步,就看见韩七郎在远处匆匆地走了过来,等走得近了,才拱手施礼,低声对韩端说道:“六叔,陶折要见你。”
“石宝呢?”
“石宝不在湖里,带着人上岸劫掠去了。不过,我悄悄去马公岛问过留守的贼人,说他这一两天就会回来。”
镜湖里的水贼一般不会上岸去劫掠,一是怕捞过界被山贼袭击,二是水贼的本事都在水中,上了岸就不大够看。看来,这石宝是真的挺不下去了。
“那陶折约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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