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看起来仪表堂堂。
但他一开口说话,就将韩端心中对他的好印象全部抹煞。
“郎君,这件事情恕我不能应允,夫人打理铺子,这是当初家主亲自定下来的,如有变故,也要家主亲自来告知于我。”
韩家的事情就发作在这两日之内,而且知道的人不多,这个姓刘的掌柜根本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因此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完全没有将韩端看在眼里。
在他看来,现在家主不管事,韩家的大权尽在王氏手中,韩端这个从不问事的束发孩童,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如此说话?
韩端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韩家的独子,韩家这份家业,早晚都是他的,可现在刘掌柜这个韩家门生,竟然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而且,刘掌柜竟然将王氏称作夫人,这是韩端万万不能容忍的。
在他心里,韩家的“夫人”只能是已故的生母刘氏,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叫这个称呼。
前身遗留下来的记忆还在影响他的思维和情绪。
但哪怕刘掌柜没有如此称呼,韩端也知道他是王氏的人。
他现在已经回想起来,刘掌柜以前只是粮铺的账房,王氏进韩家逐渐掌握大权之后,才将他提升为掌柜。
而原来的掌柜韩端的远房族叔韩镌,则被王氏以“年纪大糊涂”为由,调到了田庄去任管事。
以前的韩端不明白这件事代表着什么,但现在他却很清楚,这个刘掌柜肯定已经被王氏收买拉拢,换句话说,他是王氏的人。
所以,无论刘掌柜说得多义正辞严,韩端只将他看作跳梁小丑。
“刘掌柜的意思,韩家除了家君与王氏,哪怕是我这嫡子到来,你都可以不予理会?”
刘掌柜辩解道:“并非是不理会郎君,只是家主将这粮铺交给夫人打理,没有家主和夫人的命令,我就不能让郎君接手。”
“让账房先生将今年的账本全部拿来!”
韩端不想再和他纠缠接不接手的问题,直接提出查账。
他相信在王氏打理店铺的这段时日,肯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账目往来,只要自己查出其中的猫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革去刘掌柜的职位,将店铺拿到手上。
果然,刘掌柜一听此话,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但他犹自不肯松口:“没有家主和夫人之令,郎君无权查看帐簿。”
韩端蹙起眉头盯着刘掌柜,刘掌柜刚一接触他的目光,就觉得心底发寒。
但他随即便挺起胸膛,想要再次抬出王氏以壮胆气。
突然,他眼前一暗,一只巴掌“呼”地扇了过来。
韩端自幼习武,力气远超常人,这一巴掌虽只用了两分力气,却仍将刘掌柜的大牙抽落了两颗,鲜血一下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贱奴安敢欺主!”
“王氏这个贱婢,安能凌驾于我之上?就算她在这儿,也不能阻挡我查看店里的账目,更何况你这老奴?”
“呜……我……”刘掌柜捧着馒头似的脸颊,眼泪汪汪,想开口辩解却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韩端一指刘掌柜,怒目骂道,“你这狗一样的东西,以为跟了王氏,就能够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你食韩家米,穿韩家衣,却竟然吃里扒外!我且问你,是谁给你的狗胆?”
刘掌柜正欲答话,却又被韩端一脚踹翻在地接着痛骂:“今日若不惩治你这贱奴,别人还以为我韩家人好欺!”
“来人!”
门外韩虎儿带着几名家丁阔步走了进来,叉手应道:“郎君有何吩咐”
“将这厮给我绑了,等完查完账目,再送回家去让阿爷处置。”
“遵命!”韩虎儿一招手,两名家丁便扑了上来,从身后扯出一根绳索,将刘掌柜紧紧地捆了扔到一旁。
韩端心中怒火仍未平息,他将目光转向门口处那名瑟瑟发抖的中年人,沉声喝道:“何先生?”
“郎君,此事与小人无关!”那中年人屁滚尿流地扑到韩端跟前,翻身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韩端眯了眯眼,问道:“何先生,你且说说,何事与你无关?”
“……王姨娘调用钱帛之事,刘掌柜说由他一力承担,因此小人才不得不为。”何先生顿了顿,又道:“还有账目之事,也是王姨娘和刘掌柜吩咐下来让小人做的。”
“那你是韩家的账房,还是王氏的账房?”
“小人有罪,请郎君饶过小人这一回!”何先生将头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初时王姨娘让他的兄长王维诚来铺子里支取钱帛时,小人便竭力阻止,奈何刘掌柜根本不经小人之手,便将钱帛支给了王维诚。”
“事后,王姨娘和刘掌柜一起来让小人做假账目,小人不允,他们便威胁要将小人调去田庄做庄头,小人一时无奈,只得曲从。”
韩端一声冷笑:“自古从贼之人,多半都是你这般说法。何先生,我再问你,王姨娘和刘掌柜逼你做假账,你可有向家主说过此事?”
“家主几月不来一次店铺,而且来时都有王姨娘随行左右,小人实在……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向家主陈情。”
何先生这话说的倒是实情,韩锦时常不在家中,以前的韩端也是个不懂事的主,如此说来,此事还真不能完全推到他的身上。
沉吟片刻,韩端沉声说道:“依你如此说来,此事倒是情有可原。何先生,以往之事我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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