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夏确实是利欲熏心受人指使,但背后站的却不是刘家,只是现在牵扯出幕后之人并没有什么好处,因此韩端才没对蔡恒明言。
但蔡恒却固执地认为这并非刘广夏一人所为。
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是韩家的门义。
门义即门生义从,是依附在世家豪强门下供其役使之人,唯一的区别只是门生善文而义从善武。
一旦作了某家的门义,户籍便会入到某家门下,而且现在根本没有赎身脱籍这个说法,只能世代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广夏即使害死了韩锦父子,韩家的家业也绝不可能落到他这个义从头上,因此蔡恒断定,在他背后必定还有一个受益之人。
但郎君既然不说,他也就不再争辩,只是暗暗决定日后定要将此事弄个明明白白。
将这件事情暂且丢到一旁,他却又有了新的疑问:“郎君近段时日来一直卧病在床,为何对这些事情却知道得这么清楚?”
韩端早就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因此应对起来不慌不忙。
“我十日前开始腹泻,王氏便请了疾医来为我诊治,然而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日渐加重。”
“从那时起,我就起了疑心,但并没有想到竟然是有人下毒,直到前日半夜,我腹痛得厉害,趁着夜色去东厕如厕,竟看到王氏鬼鬼祟祟地从后院溜了出去。”
“我悄悄跟在后面,发现王氏竟然趁夜外出私会王维诚,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事情,就是他们密谋之时透露出来的。”
一次密谋哪能将事情的经过说得如此详细?幸亏蔡恒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王氏深夜外出这件事情上面。
“王维诚?王氏的兄长?”
“假的,他们俩个根本不同姓,而且还都不姓王。”
“怪不得王氏上次回家归宁不让家里的人护送,我还道是这妇人不喜张扬,没想到她是怕不小心露了破绽。”
蔡恒杀气腾腾地道:“这两个奸诈之徒,简直是罪该万死!家主不在,郎君但请下令,我这就去将那王氏擒来杀了!”
韩端却摇头道:“他们确实该死,但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
“郎君,我觉得现在杀了最好。要不然家主回来,说不定又要被她巧言迷惑,到时又节外生枝,徒生事端。”
韩锦对王氏一向是言听计从,因此蔡恒有此顾虑也不足为奇,但韩端却觉得他那便宜老子应该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
万一韩锦真能将加害自己和儿子的人都放过,那就可以让他提前在家颐养天年了。
“五叔,王氏执掌家业已经半年有多,这么长时间肯定没少贪家里的钱,要是将她杀了,这些钱帛怎么寻得回来?”
“这倒也是。”蔡恒挠了挠脸颊,“那就先囚禁起来细细拷问,等钱寻回来再将她绑了沉湖!”
韩端点头道:“这事就交给五叔去办。”
“对了,王氏这段时日来将煎剩的药渣全都埋在后花园那株最大的石榴树下,里面有让人腹泻的番泻叶以及可致人死命的附子。”
“你让人将这些药渣全都挖出来,留作左证日后给阿爷看。”
“另外,再将王氏平日里笼络的那些家丁下人,全部送往田庄耕地种粮,五年内不许调往他处。”
韩端说一句,蔡恒便点一下头,最后,韩端又道:“你现在就去将王氏拿了关进地牢,找两个办事牢靠的家丁看着,任何人不准前往探视。”
“你也别急着拷问于她,先让管家和账房度支将今年的账簿带来此处,我要查账。”
…………
等待食物的时间总是显得很漫长,特别是对于韩端这个五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鬼来说尤其如此,虽然他连鱼汤的滋味都忘得差不多了,但他的口水仍然不受控制地使劲分泌。
鲫鱼羹还没炖好,韩竞却先端来了绿豆粉,就着黑豆煎成的汤吞服之后,韩端觉得腹中饥火旺盛得几乎难以克制。
终于,韩虎儿端着一只食盘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了两个侍女,分别端着洗手用的布巾热水和吃完饭漱口用的清水。
“怎么这么久才来?”韩端抱怨着站起身来洗手,韩虎儿一边将食盘放到案几上,一边陪笑着解释:“鱼羹本就要小火慢炖滋味才鲜美。”
刚端起饭碗,管家韩远宁和账房度支李立却又来到了门前,二人见韩端正在朝食,便作了个揖,静静地等在门外。
韩端对两人颇有些怨气,因此将他们晾到一旁,只管抱着碗“呼噜噜”地喝着鱼羹,直到就着小菜将一大碗鱼羹吃完,方才感觉腹中稍微有了些底气。
虽然还是只有三分饱,但他也知道“饿极之后不可饱食”的道理。
等侍女将食盘碗筷撤下,韩端才将两人叫进房来,开口就问:“你们都知道王氏的事了?”
两个人都很恭敬地回答:“刚才已经听蔡五郎说过了。”
“宁伯,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王氏将我身边的人都撵走,还不许人来探视,你难道就没有起一点疑心?”
韩远宁是韩家的家生奴,从祖父辈开始就在韩家做事,如果韩端出了事,最先倒霉的肯定就是他。
所以韩端并不怀疑他的忠诚,只是对他的失职感到有些气愤。
“是老仆大意,害郎君吃了这多苦。”韩远宁俯身认错,花白的头颅就杵在韩端面前,倒是让他不好再开口责骂。
哪知这老头却又说道:“郎君病后,王氏来找过我,说郎君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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