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这套功夫演完,只觉气息逆转,便自第二十二句“不惭世上英”倒使上去,直练至第一句“赵客缦胡缨”。他情不自禁的纵声长啸,霎时所传的炎炎功、自木偶体上所学的内功、从雪山派群弟子练剑时所见到的雪山剑法、丁珰所授的擒拿法、石清夫妇所授的上清观剑法、丁不四所授的诸般拳法掌法、史婆婆所授的金乌刀法,都纷至沓来,涌向心头。他随手挥舞,已不按次序,但觉不论是“将炙啖朱亥”也好,是“脱剑膝前横”也好,皆能随心所欲,既不必存想内息,亦不须记忆招数,石壁上的千百种招式,自然而然的从心中传向手足。
他越演越是心欢,忍不住哈哈大笑,叫道:“妙极!”
忽听得两人齐声喝采:“果然妙极!”
石破天一惊,停手收招,只见龙岛主和木岛主各站在室角之中,满脸惊喜的望着他。石破天忙道:“小人不分轻重的胡闹,请两位见谅。”心想:“这番可糟糕了。我在这里乱动乱叫,可打扰了两位岛主用功。”不由得甚是惶恐。
只见两位岛主满头大汗淋漓,全身衣衫尽湿,站身之处的屋角落中也尽是水渍。
龙岛主道:“石帮主天纵奇才,可喜可贺,受我一拜。”说着便拜将下去。木岛主跟着拜倒。石破天大惊,急忙跪倒,连连磕头,只磕得咚咚有声,说道:“两位如此……这个……客气,这……这可折杀小人了。”
龙岛主道:“石帮主……请……请起……”
石破天站起身来,只见龙岛主欲待站直身子,忽然晃了两晃,坐倒在地。木岛主双手据地,也站不起来。石破天惊道:“两位怎么了?”忙过去扶着龙岛主坐好,又将木岛主扶起。龙岛主摇了摇头,脸露微笑,闭目运气。木岛主双手合什,也自行功。
石破天不敢打扰,瞧瞧龙岛主,又瞧瞧木岛主,心中惊疑不定。过了良久,木岛主呼了一口长气,一跃而起,过去抱住了龙岛主。两人搂抱在一起,纵声大笑,显是欢喜无限。石破天不知他二人为什么这般开心,只有陪着傻笑,但料想决不会是坏事,心中大为宽慰。
龙岛主扶着石壁,慢慢站直,说道:“石帮主,我兄弟闷在心中数十年的大疑团,得你今日解破,我兄弟委实感激不尽。”石破天道:“我怎地……怎地解破了?”龙岛主微笑道:“石帮主何必如此谦光?你参透了这首‘侠客行’的石壁图谱,不但是当世武林中的第一人,除了当年在石壁上雕写图谱的那位前辈之外,只怕古往今来,也极少有人及得上你了。”
石破天甚是惶恐,连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龙岛主道:“这石壁上的蝌蚪古文,在下与木兄弟所识得的还不到一成,不知石帮主肯赐予指教么?”
石破天瞧瞧龙岛主,又瞧瞧木岛主,见二人脸色诚恳,却又带着几分患得患失之情,似怕自己不肯吐露秘奥,忙道:“我跟两位说知便是。我看这条蝌蚪时,‘中注穴’中便有跳动;再看这条蝌蚪,‘太赫穴’便大跳一下……”他指着一条条蝌蚪,解释给二人听。他说了一会,见龙木二人神色迷惘,似乎全然不明,问道:“我说错了么?”
龙岛主道:“原来……原来……石帮主看的是一条条……一条条那个蝌蚪,不是看一个个字,那么石帮主如何能通解全篇《太玄经》?”
石破天脸上一红,道:“小人自幼没读过书,当真是一字不识,惭愧得紧。”
龙木二岛主一齐跳了起来,同声问道:“你不识字?”
石破天摇头道:“不识字。我……我回去之后,定要阿绣教我识字,否则人人都识字,我却不识得,给人笑话,多不好意思。”
龙木二岛主见他脸上一片淳朴真诚,绝无狡黠之意,实不由得不信。龙岛主只觉脑海中一团混乱,扶住了石壁,问道:“你既不识字,那么自第一室至第二十三室,壁上这许许多多注释,却是谁解给你听的?”
石破天道:“没人解给我听。白爷爷解了几句,关东那位范大爷解了几句,我也不懂,没听下去。我……我只是瞧着图形,胡思乱想,忽然之间,图上的云头或是小剑什么的,就和身体内的热气连在一起了。”
木岛主道:“你不识字,却能解通图谱,这……这如何能够?”龙岛主道:“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还是这位石帮主真有天纵奇才?”
木岛主突然一顿足,叫道:“我懂了,我懂了。大哥,原来如此!”龙岛主一呆,登时也明白了。他二人共处数十年,修为相若,功力亦复相若,只木岛主沉默寡言,比龙岛主少了一分外务,因此悟到其中关窍之时,便比他早了片刻。两人四手相握,脸上神色既甚凄楚,又颇苦涩,更带了三分欢喜。
龙岛主转头向石破天道:“石帮主,幸亏你不识字,才得解破这个大疑团,令我兄弟死得瞑目,不致抱恨而终。”
石破天搔了搔头,问道:“什么……什么死得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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