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万嗔明知她这番话是挑拨离间,还是冷冷的向慕容景岳横了一眼。慕容景岳给他这一眼瞧得心中发毛,只得伸出左手。
石万嗔从怀中取出一只黄金小盒,轻轻揭开,盒中有三条通体碧绿的小蚕,蠕蠕而动。他用一只黄金小匙在盒中挑了些绿粉,放在慕容景岳掌心。慕容景岳一条左臂颤抖得更加厉害,脸上尽是又怕又怒、又惊又恨的神色,面颊肌肉不住跳动,眼光中流露出野兽般的光芒,似要择人而噬。
胡斐心想:“二妹这一着棋,不管如何,总是在他们师徒之间伏了深仇大恨。这慕容景岳日后一有机会,定要向他师父报复今日之仇。”
只见绿粉一放上掌心,片刻间便透入肌肤,无影无踪,但掌心中隐隐留着一层青气,似乎揉捏过青草、树叶一般。
石万嗔道:“小妞儿,且瞧你的,有什么法子叫他掌心不显青绿之色。”
程灵素不去理他,却转头向胡斐道:“大哥,那日在洞庭湖畔白马寺我和你初次相见,曾和你约法三章,你可还记得么?”胡斐道:“记得。”心想:“那日她叫我不可说话,不可跟人动武,不可离开她三步之外,可是这三件事,我一件也没做到。”程灵素道:“记得就好了,今日你仍当依着这三件事做,千万不能再忘了。”胡斐点了点头。
程灵素道:“石前辈,你身边定有鹤顶红和孔雀胆吧?这两项药物和碧蚕毒蛊既相克而又相辅。你若不信,请看先师的遗著。”说着翻开那本黄纸小册,送到石万嗔眼前。石万嗔看去,果见有一行字写着:“鹤顶红、孔雀胆二物,和碧蚕卵混用,无色无臭,唯见效较缓。”他想再看下去,程灵素却将书合上了。
石万嗔心想:“无嗔贼秃果是博学,这可须得一试真伪,倘若所言不错,那么这本《药王神篇》也非假书了。”他毕生钻研毒药。近二十年来更加废寝忘食的用功,以求胜过师兄,实已迹近疯狂,此时见到这本残旧的黄纸抄本,只觉便天下所有珍宝聚在一起,亦无如此贵重。他天性残忍凉薄,和慕容景岳相互利用,本来就无丝毫师徒之情,又想这番在他掌心试置碧蚕毒蛊之后,他日后一有机会,定会反噬,当下全不计及三种剧毒药物放在一起,事后如何化解,右手食指的指甲一弹,一阵殷红色的薄雾散入慕容景岳掌心,跟着中指的指甲一弹,又有一片紫黑色薄雾散入他掌心。
程灵素见他不必从怀中探取药瓶,指甲轻弹,随手便能将所需毒药放出,手脚之灵便快捷,尚在自己之上,不禁暗暗惊佩,凝神看他身上,瞧出了其中玄妙。原来他一条腰带缝成一格格的小格,匝腰一周,不下七八十格,每一格中各藏药粉。他练得熟了,手掌一伸,指甲中已挑了所需的药粉。练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如此一举手便弹出毒粉,对方怎能防备躲避?
那鹤顶红和孔雀胆两种药粉这般散入慕容景岳掌心,当真如迅雷不及掩耳,那容他有缩手余地?慕容景岳本已立下心意,决不容这两种剧毒的毒物再沾自己肌肤,拚着和石万嗔破脸,也要抗拒,眼见他对自己如此狠毒,宁可向小师妹屈服,师兄妹三人联手,也胜于此后受他无穷无尽的折磨。那知石万嗔下毒的手法快如电闪,慕容景岳念头尚未转完,两般剧毒已沾掌心。
但见一红一紫的薄雾片刻间便即渗入肌肤,手掌心原有那层隐隐的青绿之色,果然登时不见,已跟平常的肌肤毫无分别。
石万嗔欢叫一声:“好!”伸手往程灵素手中的《药王神篇》抓来。程灵素竟不退缩,只微微一笑。石万嗔手指将和书皮相碰,突然想起:“这丫头是那贼秃的关门弟子,书上怎能不藏机关?”急忙缩手,心中暗骂:“老石啊老石!你如胆敢小觑了这丫头,便有十条性命,也要送在她手里了。”
慕容景岳掌心一阵麻一阵痒,这阵麻痒直传入心里,便似有千万只蚂蚁同时在咬啮心脏一般,颤声叫道:“小师妹,快取解药给我。”
程灵素奇道:“咦,慕容先生,你怎会忘了先师的叮嘱?本门中人不能放蛊,又有九种没解药的毒药决不能用。”慕容景岳背上登时出了一阵冷汗,说道:“鹤顶红,孔……孔……雀胆属于九大禁药,你……你怎地用在我身上?这……这不是违背先师的训诲么?”
程灵素冷冷的道:“慕容先生居然还记得先师,居然还记得不可违背先师的训诲,当真大出小妹的意料之外。碧蚕毒蛊是我放在你身上的么?鹤顶红和孔雀胆,是我放在你身上的么?先师谆谆嘱咐咱们,即令遇上生死关头,也决不可使用不能解救的毒药,这是本门的第一大戒。石前辈和慕容先生、薛姊姊都已脱离本门,这些戒条,自然不必遵守了。小妹可万万不敢忘记啊。”
慕容景岳伸右手抓紧左手脉门,阻止毒气上行,满头冷汗,已说不出话来。薛鹊右手一翻,伸短刀在慕容景岳左手心中割了两个交叉的十字,图使毒性随血外流,明知这法子解救不得,却也可使毒性稍减,忙问:“小师妹,师父的遗著上怎么说?他老人家既传下了这三种毒物共使的法子,定然也有解救之道。”
程灵素道:“薛姊姊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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