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不提,就说元魏:为争夺金銮殿上的那把椅子,几乎每代都有父子相残,兄弟阖墙的惨剧发生。何况高英只是一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李承志一直不解,二人分明是同盟,高肇更知此次是元英等人的奸计,为何一头就踩了进来,意欲与他反目?
直到太后胞弟高贞随崔光秘至陈仓,呈上高英的亲笔秘信之后,李承志才恍然大悟。
高肇这是想顺水推舟,驱虎吞狼,想提前个几十年,上演杨坚“以隋代周”的那一幕?
一时间,李承志都不知该是笑,还是恼。
自他来到这一方世界,甫一睁眼,便立不臣之志。但至如今,他这个反贼依旧披肝沥胆,赴汤蹈火,以拳拳之心报国。反倒是一群国之柱石,皆以为千载一时已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刚杀了一个于忠、元继,又冒出来一个高肇,李承志不知,下一个又会是谁?
“只一个小小的薄骨律,民不足六万,丁堪堪万余,缺刀少甲、粮无几何。且四路已绝,前无进途,后无退路,民心早失,不堪一击。
而你举州数万强兵,甲坚兵利、粮草充足,却只是围而不攻,空等三月之久?景略兄,你何以作答?”
李承志每问一句,高猛的心便往下沉一分,再加那句“待待关中生乱,便予夏州响应”,竟骇的高猛心惊肉跳,如芒刺在背。
不是他城府不够深,更不是他不够稳重。委实是高肇前两日才送来的一封秘信令他先入为主:李承志竟似能未卜先知,可予帷幄之中,断千里之外?
但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承认。
便是心中惶恐,但面色依旧沉稳,高猛肃声道:“大帅此来,是代朝廷欲问高某战事不利之罪?”
只是战事不利么?
你这分明是养寇自重,图谋不轨……
“我只是以妹夫的身份,提醒予你:即已围而不攻足达三月之久,那就续围下去吧。若朝廷问及,你便称是授我之意,行‘围城打援’之计。”
李承志这是何意:欲擒故纵?
这转折来的太快,令高猛又惊又疑:“围城打援,援从何来?”
“自然是柔然!”
李承志幽幽一叹,“北镇急报,蠕汗丑奴已征控弦之卒百万,欲下阴山,为窦领复仇。故而我意先行北上,予岭北迎敌……”
高猛的脸色好不古怪:哪有什么柔然来犯,欲下阴山?
已到此时,你难道还不知,这只是元英等人为隐瞒出兵关中的声东击西之计?
再者以柔然举国之力,都不一定有百万可战之卒,何来的百万大军?
日子不过了?
脑光灵光一闪,高猛豹眼狂突:“你……你欲北逃?”
“我逃个鸟毛?”
李承志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方立不世之功,朝廷尚未嘉赏,正该是我春风得意之时,我为何要逃?”
“只因你与太后之奸情已然败露,元英等人以为你人面兽心,居心叵测,故而欲防患与未然……”
李承志先是一愣,而后脸都绿了:“高首文,我干你大母……”
他一直想不通,出兵之前好好的,举朝谁不赞他李承志忠肝义胆,碧血丹心?
而刚胜了两场,正该勇猛精进,一定乾坤,朝廷突然就一反常态,翻脸无情?
李承志之前以为,朝廷怕自己年轻气盛,大意轻敌的原因是有一些,更多的应该是出于权力平衡。才会让元英和元澄还没等到磨完磨,就想杀他这个驴。
就是元嘉的白的令他捉摸不透:以自己与元渊的情谊,且广阳府中还有一个待嫁李氏的南阳公主而论,元嘉也不该与元英、元澄狼狈为奸才对?
原来根子在这里!
这要不是高肇捣的鬼,李承志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咬着牙关,满脸都是杀气:“难为高司空……真是煞费苦心……”
高猛讪讪不语,有心斥他一句放肆,但心中却虚的厉害。
同时,又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李承志也不是事事都能未卜先知,了如指掌?
但这份敏思,却不得不让他佩服:自己刚只提了一句,李承志竟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委实可怖。
觉的若不出声,岂不是形同默认?高猛弱弱的辩道:“你焉知是叔父所为?”
全天下,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和高英,就只有高肇,不是他还是谁?
但如今远在千里,便是想将高肇砍上几刀以解心头之恨,也是鞭长莫及。
不急,咱慢慢来……
李承志猛吐一口气,一改咄咄逼人之势,悠悠一叹:“这次是真的。高昌便遣使来报,称年节之前,蠕汗丑奴便召令各部,欲征兵百万,为杜仑部复仇。
而数日前,我方领大军赶到泾州,敦煌镇、酒泉郡均遣八百里加急入京,称柔然已于旬日前出兵,直指六镇……”
柔然竟真已举兵来犯?
不知叔父与元姓三辅知道消息后,会不会给自己几耳光,骂自己是乌鸦嘴?
正这般思量,高猛又悚然一惊:“柔然举兵百万,而你就准备率这两三万民夫,与阴山之北迎之?”
“我疯了才会这般不自量力?这只是先遣往北镇运粮的民夫而已。”
李承志点了点案上舆图:“有窦领之前车之鉴,想必丑奴已不敢以轻骑奔袭,虽不至有百万之多,十数万大军该是有的。
以胡族习性及用兵之法,若逢大战,便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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