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末将以为,无论元丽是真降还是假降,都该有所回应。万一他是真降,于敌我胶着之时反戈一击,岂不是雪中送炭?”
“好,就依元左丞……李富!”
“末将在!”
“就依这信中所言:持我号旗予西城巡视,反复三次!”
“诺!”
李韶已然下令,便是元昭心有不甘,但身为属将也只得遵从。
他假模假样的告了一声退,随李韶的亲兵军主出了衙堂。
看着元昭的背影,杨钧狐疑道:“这元昭依仗堂兄元晖,素来目中无人,行事轻狂。他不会擅做主张,私自出城吧?”
李韶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放心,他不敢!”
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也不例外。
终极元恪一朝,元晖受尽皇帝宠信,便是坐镇州郡之时,依旧暗持节仗、虎符,暗符“绣衣直指(暗卫统领)”之职。有危极之时可征调数州之兵之权。
爱乌及屋之下,元昭也跟着水涨船高,深受元恪信重。先帝遇刺之前,元昭为尚书左丞、北箱行台(钦差),暗授绣衣丞,巡省六镇。可谓位高权重。
所谓得志便猖狂,元昭便是如此,故而才有了“目中无人,行事轻狂”的恶名。
但因先帝遇刺之故,元晖救驾不力,如今已是岌岌可危。也就为稳定局势,太后予诸臣才未予清算,只是贬官以作惩戒。
就连元晖自己也心知肚明,如今行事极为低调,何况元昭?
但敢违命,都不用李承志出手,李韶就能就地斩了他……
“元昭绣衣丞之职应并未除迁,故而此次随军,十有八九受有暗命。以下反上不至于,但风闻秘奏之权定是有的……我倒期盼这狗贼一时昏了头,也好趁机予承志免除些麻烦……”
“莫要多事!”
李韶冷声斥道,“承志连天雷这等神物都敢现之于世,又何惧一些风言风语?再者,你当高司空、广阳王是摆设?”
这倒是!
八辅之中,与承志为至亲者居其二,其余还有刘芳、崔光等私交甚笃之辈,自然不会任由恶言中伤于他。
杨钧点着头,又问道:“那眼下呢,是否趁敌军未围城之际,吊心腹下城,予承志急报元丽欲降之事?”
李韶断然道:“左右就只一日,待承志兵至城下再报也不迟,以免为敌所趁……”
如果元丽是真心归降,那信中所言就必不会假:至昨夜,承志与刁整便已进至安戎关。若无意外,最迟今夜必到。
所以根本没必要!
思量至此,李韶顿时多了几分信心:“左右,予我披甲……季孙,可愿与我登城观战?”
守在衙中何其枯燥。听着城外的喊杀声,杨钧早就心不思属了。
他迫不及待的应道:“那就快些……”
……
昌义之再也生不出派兵阻击或牵制李承志的念头了。
若是派少了,就如成景俊一般须臾便败,就跟用肉包子打狗似的,
若是派多了,就是多线作战。且李承志勇如猛虎,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即便昌义之兵多,也经不起上万上万的消耗。
故而李承志行进的极快,自卯时正起营,堪堪到午时,便已走了足有七十余里,如今距汧阴,已不足八十里了。
原本定好的分兵之计,已被成景俊打乱了节奏。再者接到李韶连夜退兵入城、并昌义之已然分兵转攻关中诸郡的信报后,李承志倒觉的早这半日、迟这半日已然没什么区别了。
怎么算,昌义之手中也还近有七八万兵力,所以分兵阻击兰子云是定然不敢的,也就只能绞紧汁的想办法,如何尽快的让昌义之退兵。
四驾的仪驾极为宽敞,往日行军时,李始贤必会随乘。或者还有李松、李亮等于车中候命。
但今日就只有李承志一人,边李始贤都不得入内。
看着一位接一位的南将被押入车中,或是一刻,或是两刻便被带出。而时不时的,还会听到车内会传出痛殴或惨呼之声。
看着似是在审讯,但不知郎君为何如此鬼祟,竟要亲自动手?
更有甚者,似是连李始贤都要防备?
一众家臣满头雾水,狐疑不已。但李始贤却满面红光,偶尔还会发出一声傻笑,似是撞到了天大的喜事。
李松犹豫了一阵,壮着胆子凑了上来:“家主,郎君独身一人审讯敌贼,仆委实不放心。不若由仆入内侍护,以防万一?”
李始贤眼珠一斜,鄙夷的看着李松:你当老夫是白痴不成,就这般好糊弄?
莫说入驾之敌将均是手无寸铁,五花大绑,且上车之前被李睿、李聪等亲卫查了又查,验了又验。便以承志勇冠三军,且如今甲胃齐备,也绝不可能被人伤了去。
李松分明是好奇不已,想套自己的话。
看李始贤这般神色,李松已知被窥破心思,讪讪一笑:“仆就是好奇郎君这般做何?”
还能做何,自然是为破敌!
其实李始贤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他只是李承志召所俘敌将之前的几句话语中猜到了一些。
当听到除敌帅为昌义之,副帅为裴邃,而率精骑如以卵击石一般袭营的为成景俊之时,李承志曾反复念叨过: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昌义之与裴邃也就罢了,前者为南朝名将,后者十岁就可释《左氏春秋》,被誉为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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