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乾殿。
偌大的一座殿,或站或坐足有十数人。但不论是端坐殿上的皇帝,还是侍立殿阶的力士、黄门,更或是阶下的臣子等,皆是不作声。
皇帝满脸古怪,忍不住的招了招手:“近前些来!”
长孙恭与元暐口中称是,齐齐的往前几步,停在第一道殿阶之下。还伸着脖子,好让皇帝看他们的惨状。
确实惨!
如元暐,虽说及不上元恪、元悦之流俊美,但至少也能称得上肤白仪庄,五官端正。
但此时却跟个黑猴子一样?
那股火冒起来时,准准的扑在了元暐的脸上,不管之前是什么颜色,尽皆薰成了黑色。包括皮肤:当时离的太近,那火的温度也不算低,竟将表面的一层油皮给烤焦了?
元暐没来得及防备,眼睛也被薰了一下,此时的眼球中充满了血丝。再者心中恼恨不已,时不时的就会呲出牙,又白又亮……
反正皇帝怎么看,怎么觉的元暇像猴……
长孙恭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没薰成元暐这般黑,但眉毛胡子被燎了个精光。不但如此,当时还引着的头发,烫伤了头皮。
御医上药时将伤处的头发递掉了几块,就眼狗啃了似的。长孙恭一不做二不休,将头发剃了个精光。
再加长的白,此时看来,就像个大号的鸡蛋……
皇帝紧紧的攥着御榻的扶手,忍的双手背上青筋暴起,竟都控制不住笑意。没办法,只能先错开目光……
一偏头,就看到了贼眉鼠眼的李承志。
拢着袖子勾着腰,伸着脖子扑愣着两只大眼,像是极其惊奇的盯着那两个……
李承志除了佩服,实在不知说什么了。
他只是想毁了那三本籍册,真心没想过要将长孙恭和元暐如何。但谁想,差点将这两个烧死?
宫中备册上有皇帝、秘书省的印鉴。原册,也就是被李承志涂过的那一本,上面也有虎贲中郎将元渊、募员卫将元演的印鉴。
这两本不好替换,李承志只能在原册上动手脚。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用卷耳混合墨鱼汁等物研汁,顺着原笔迹描一遍,过上一段时日后,字迹虽不能完全消失,但会化成一个个墨团。
但只有三天,时间肯定来不及,李承志又动了点脑筋:这种墨水,遇热就会加快反应……就跟传真纸和超市小票一样,要装在贴身的口袋里,至多三五天,字迹就谈的看不清了……
但这么大的册子,谁会没事揣在怀里,李承志想了想,就加了些能自行发热的东西:主要成份就是白磷、火硝、金属硫。
白磷也不难制:拿尿加沙子使劲熬……
但这玩意不是一般的危险:燃点就只有四十度,莫说拿火点了,不小心摔一下,或是拿指甲刮一下就能着起来。
但谁能料到,这两个如此迫切,竟敢凑到明火前看?
没当场烧死算他们命大……
心里正嘀咕着,冷不丁的听到了皇帝的声音:“李承志?”
“臣在!”
“朕思来想去,总觉得你便是尽毁了籍册,也该无用才对?”
我脑子坏了才会认?
李承志指天划地的叫起了屈:“陛下,臣冤枉……此事真与微臣没甚干系。
陛下且想,除了原册之外,臣还借了中衙与宫中的备册。若是臣动的手脚,就不怕烧了中郎的衙堂?到那时,臣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臣也不知,那册子在臣手中时都好端端的。但为何到了长孙司马与元郎将手中,竟就能无火自燃……嗯,不对?”
稍稍一顿,李承志如梦初醒一般,“谁说无火?应是司马与郎将离灯太近了……”
好贼子,到了此时,竟都说着风凉话?
长孙恭与元暐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皇帝也斜睨着他。
他虽不知李承志是如何做到的,但九成九敢断定,绝对就是李承志做的手脚。
若论玩火,李承志认了第二,估计这世上再无人敢认第一……
元恪深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又研制出了什么放火之物?要是有,就献出来,朕恕你此次无罪?”
开什么玩笑?
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上这种当。
李承志头摇的跟摆钟似的:“陛下误会了,真不是为臣干的?”
这是打死都不承认的架势啊?
皇帝阵阵无语,抬眼看了看元渊和廷尉卿游肇:“这也查了半日了,可曾发现人为纵火的凭证?”
这两个眨巴着眼睛,只定定的瞅着李承志,却不说话。
凭证?
莫说凭证了,连丝痕迹都没找到。
游肇举手一拱,肃声应道:“待臣入了募员衙卫,三间衙房已被烧的如同炭窖。莫说那籍册,就连案几、床榻、书架、乃至房顶皆烧成了一把灰,已然了无痕迹……
臣又将当初在场的诸佐官、吏员等一一询问了一遍,也并未问到异常之处。恕老臣无能,委实寻不出人为故意纵火的痕迹来……”
意思今日这一出,十之八九是无意失火……
长孙恭与元暐气的肝疼,恨不得当场问候问候游肇的祖宗。
莫看这老头其貌不扬,一点都不像个当官的,就跟个老农一般。但他不但是廷尉卿,还兼任侍中。
而游肇本就是当世大儒,若论学识,刘芳、崔光可能都比他要逊色一些。故而元恪未立储、还只是孝文帝皇二子之时,游肇就是他的老师。立储后,游肇一直兼任东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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