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好一阵,胡保宗才停了下来,指着和尚说道:“我还在想,泾州何时出了一个多智近妖的人物,竟能识破李家这将计就计,原来是你?怪不得……”
说着,他又回过头来,给李承志解释道:“和尚法号印真,乃是昭玄寺的都官从事。
那烧粮叛逃的功曹印妙是他师兄,今日领军攻你李家的主薄印光是他师弟,三人即是大维那的弟子,也是佐官……因为干的差事差不多,所以我与他多有来往……”
李承志心里一松。
我就说嘛,在这个识字率数万比一的时代,哪来的那么多高人?
原来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推理追踪的专业人士?
所谓的都官从事,便是昭玄寺专门负责抓匪缉盗,查案保民,维护治安的武僧官。
如果非要和现代对比,等同于市公安局局长。
一个类似警察、更或者说是高级警察的人物,通过一些珠丝马迹,从而猜到李家的计谋,就能说的过去了……
想必胡保宗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会说“怪不得”!
想到这里,李承志又猛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运气逆天,随随便便就能撞到多智如诸葛一样的人物?
那以后怎么混?
还好是自己吓自己……
只要不是高人遍地走,智者多如狗,或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把自己的智商摁在脚底下踩就行……
不过这个和尚也很厉害了,即便放到二十一世经,也绝对是个破案高手。
“这是李家郎君!”
李承志正在感慨,又听胡保宗给他介绍着。
既然印真的嫌疑洗清了,就不能把他当嫌犯对待了,而且他还有官身,品级和胡保宗差不多,自然要隆重的介绍。……
“大师有礼!”李承志做了个揖。
“有礼,有礼!”
印真嘴里应者,目光扫过李承志身上札甲,以及他屁股下的主位,眼神微亮:
“和尚原本还想着想个什么办法,能与贵堡里应外合,将这印光灭了,没想到走到堡下才知道,贵堡竟然早有准备?
今日这一战,想必就是郎君的手笔吧?端的是深谋远虑,和尚佩服……”
“过奖了!”李承志浅浅一笑,“大师才是真的智计过人!”
他还真不是假谦虚。
不提印真识破了李家的将计就计,只说他能在漫天箭雨之下,提前安排这八十七人逃出生天,这份组织能力就不能小觑。
反过来再说,要不是李松考虑的深远,早早的派出了斥候,那能轮到自己“灵机一动”?
李松才应该是功劳最大的那一个。
所以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不一定只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说不定是好多个默默输出的男人……
“先别急着吹捧!”
胡保宗不满的敲了敲桌子,看着印真说道:“我早知和尚你是缉匪抓盗的一把好手,没想到领兵打仗也是如此行当?快与我说说,你是如何识破李家的计谋,又是如何在印光的眼皮子底下,与宋家的人的串联的?”
“好手不敢当,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印真组织了一下措词,又说道:“还是印光提到,他闻到有怪味,宋昌说那是贵庄屠户在烫烧猪毛的时候,和尚才发觉不对的……”
“这有什么不对?”胡保宗问道。
怕贼人闻到猪油味起疑,李松确实杀了几头猪,当时也确实有屠户在烫烧猪毛。
“但和尚还闻到了一丝豆油味!”
嗯,难道不能是拿来炒菜么……
刚想到一半,李承志便明白了。
炒个毛线的菜,这个时代就根本没这种做菜的方法……
而这个年代的豆油也只有一种作用:点油灯!
这已经和“放火”这两个字无限接近了,若是之前就抱着怀疑的心态,闻到豆油的味道,再以此猜到李家准备放火的可能不是没有。
但李承志总觉得印真和尚看出的不止这么一点。
“还有呢?”他轻声问道。
和尚低头想了想:“庄墙外的痕迹很乱,看不出头绪,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些地方的车辄竟然没凝实,就像是刚刚辗压过的样子……”
“这和将计就计有什么关系?”
李松和胡保宗听的一头雾水,但李承志的脸色却已经有些不自然了:“嗯,大师继续!”
“和尚好奇之下,又顺着车辗的方向,到河边看了看,看到了冰滩上那几条准备走马车的路,上面铺了草,还洒了草糠,又洒了少许水,和冰冻在了一起……”
“这有何奇怪的?”胡保宗忍不住问道。
冰上那么滑,想让马车走,自然要在上面要铺一层草和草糠,又怕被风吹走,只能再用点水洒在上面,和冰冻在一起,以此来增加磨擦力。
当时李承志想出这个修路的方法时,他还很是惊叹了一番。
李松也是满脸疑惑,想不通从这条路上又能看出什么?
估计全泾州的县城、郡城,以及门阀世家的坞堡,都在用郎君的这个方法筑冰城,李家也只是方法多一些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胡保宗和李松没想到有什么不对,但李承志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他微一沉吟:“大师应是看到了好些有坑的地方,草糠还是湿的吧?”
“郎君高见!”印真赞了一声,又说道,“还是和尚不小心踩进了泥坑里才想到的。
既然稍深一些的坑里还未冻实,墙边的车辄印也未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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