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不那么友好的,比如孙彤。
因为心里责怪她刚才出言不逊,大夫人安排她坐在夏衿的隔壁桌。可即便是这样,也堵不住她那嫉妒的心。
菖蒲刚端了一碗汤给夏衿,就听孙彤在那边含笑开口问道:“永安郡主,不知表姨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这句话,她自认为自己问得十分得体。她的母亲跟武安候老夫人是远房表姐妹,晚辈问候长辈的身体,不光不算失礼,还十分有心,任谁都不好说她这话问得不对。可武安候老夫人对苏慕闲那满满的恶意,谁都知道,想来她对这个儿媳妇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她当着众人的面问这话,无疑是掀夏衿的伤疤,让夏衿这个新晋的武安候夫人没脸。
可她没想到,夏衿竟然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足足盯了她有半刻钟,直到厅堂里的说话声渐渐停止,大家把目光投到两人身上,夏衿这才嘴角微微勾了勾,似笑非笑道:“孙姑娘,你是我家老夫人的表外甥女?”
大家族错综复杂的联姻关系,大家没有不知道的。孙彤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文章可做,自然一口承认:“是啊,我母亲跟贵府老夫人是表姐妹呢。”
“哦?”夏衿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打量了孙彤两眼,“给老夫人治了那么久的病,我倒没听说过她还有亲戚呢?难得孙姑娘有心,还记得她这位表姨母,我代我家老夫人谢谢你了。她现在身体已无大碍,但病后留下个后遗症,口不能言。孙姑娘要有心的话,便去看看她吧。人病久了,难免寂寞,最希望的就是亲朋好友的探视了。”说着她朝孙彤点了点头,端起汤碗喝了起来,再不理她。
看到大家投过来的意味不同的目光,孙彤的脸又红又白。
她着实没想过这位出身平凡的永安郡主,口齿如此厉害,非但没有一点被打脸的尴尬,反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她们孙家为人凉薄,亲戚生病那么久,都没上门探望过。
宁国公府大夫人真是又气又恼。府上喜宴,最怕的就是有人发生口角纷争。可没想到别人没闹,倒是她自家府上姑太太的女儿挑了事端,搅了喜庆气氛。最重要的是,她替两府丢了个大脸不说,还平白得罪了风头正盛的永安郡主——要知道,宁国公老夫人近来身体不好,正想让永安郡主给看一看呢。可这会儿三番两次得罪了人家,还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大家对视一眼,全都低下头去,开始吃东西。
现在,那些看不惯夏衿的人已息了心里那点念头。这位永安郡主,可不好惹。
邵老夫人和岑子曼眼里含笑。
贵妇圈里的交际,最忌讳的就是剑拔弩张。如果稍遇一点不对就跟刺猬一般,跟人发生冲突,在京城交际圈里是呆不下去的,必然会被所有人厌弃。所以,刚开始孙彤问水果时,夏衿的表现就很好,大度宽和,不与她计较。可如果孙彤再一次挑衅,她仍选择宽和下去,却又会被人轻视。像现在这般,露出自己强硬的一面,给对方一个既有力度又不失礼的回击,就表现得很漂亮了。
邵老夫人很欣慰。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是最优秀的。只是夏衿不爱应酬,她一直担心她在贵妇交际圈会不适应,没想到她应对得相当好。
虽是喜宴,但大家都是名门出身,讲究用餐规矩。开始吃饭后,便都不再作声,只优雅而安静的用餐。孙彤被夏衿噎得说不出话,又被宁国公老夫人严厉地瞧了一眼,不敢再说话,但心里忿忿,目光仍落在夏衿身上,就希望她用餐时会出丑。然而再一次让她失望,夏衿用餐的优雅丝毫不亚于在场所有夫人小姐,孙彤的期望再次落了空。
饭毕,仆妇撤了桌子,将茶端了上来。喝了茶再坐一坐,大家就准备告辞了。
一个丫鬟从外面进来,走到夏衿身后,跟菖蒲轻声说了一句话。
菖蒲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正要跟夏衿说话,却见兵部尚书家的黄夫人跟夏衿相谈甚欢,她不好打扰,只得跟着那个丫鬟出去。不一会儿,她手里拿了个精致的银手炉走了进来,轻唤了一声“夫人”,将手炉递到夏衿面前。
夏衿惊讶地抬起头来,望向菖蒲。
她是练武之人,向来不怕冷。手炉这玩意,她从来不用。今儿菖蒲是怎么回事,巴巴地拿了个手炉给她?
而且,这手炉似乎挺眼熟,好像是武安候府特制的,上面还有候府的徽记,她在武安候老夫人房里看到过类似的。菖蒲什么时候从候府里带了手炉出来?
菖蒲道:“夫人,候爷怕您冷,特意叫人送了手炉来。”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坐在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话一出,大家都静了一静,转头朝夏衿这方向看来。
黄夫人对夏衿是极有好感的。听到菖蒲的话,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打趣夏衿道:“看看,苏候爷可真是心疼你,巴巴地让人给你拿手炉来,唯恐你被冻着。”
夏衿是什么人?一下就知道苏慕闲的用意了。
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甜滋滋的感觉,脸上浮起一抹红层,不好意思地道:“让夫人取笑了。”
“不取笑不取笑,新婚夫妇么,蜜里调油似的,一刻不见就想得慌,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取笑你们?”黄夫人高声笑道,让厅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京城里许多闺秀都喜欢苏慕闲的事,她自然有所耳闻。刚才孙彤为何针对夏衿,她也能猜到几分。此时说这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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