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十多辆各式轿车组成的车队抵达了庄市镇,赵山河与阮梅坐在一辆不知道品牌的轿车里,望着外面的水乡景色,都没有说话的念头。
汽车先抵达朱家桥村,这是六叔的老家,他的父亲出生在这里。
一下车,当地的领导将众人迎接进了已经重新修缮的邵家老宅,就送上了三份大礼。
一块精致的乡土,泥土取自邵宅,经过高温消毒,做成了一块像银元状的礼品,正面刻着“乡土”二字,正反面四周用金黄的稻谷排列成环形。
一把银钥匙,它是用两块银元精加工而成,寓意请六叔常回故乡。
第三件礼品是一本小相册,拍摄有邵氏祖屋、邵氏祖墓、邵氏祖庙、邵家村外景以及庄市街道面貌与六叔母校中兴小学等照片。
看到这些老照片,赵山河也感触很深,他想家了。
这当然不是香江的家,也不是惠州的老家,而是他前世的家。
他不知道,在这个时空,他的父母,包括“他”,还会不会在这个世界上。
他也不愿意去想,更怕去面对。
可是现在,看到六叔在故乡的待遇,他内心涌出了一股渴望。
可他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去胶东,他与那里,一点社会关系也没有。
“阿梅,等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游览华夏好不好?”
“真的?”
赵山河点了点头。“真的。我想要游览整个国家,观赏美景,领略华夏各地的风土人情。”
对阮梅这个文青来说,旅游,永远是她最大的爱好。
她偷偷伸出了小指。“我们拉钩……”
赵山河笑了笑,两个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在祖宅待了不到两个小时,一行人又驱车前往鄞县宝幢邵氏墓地。
祭拜仪式由侨联、政协和邵家族人代表共同主持。六叔接过三支清香,向其先父大人跪拜叩头。拜毕,六婶也跪拜叩头。
这个时候,已经八十岁的六叔满脸虔诚,双目含泪,任谁都能从他脸上看到对父祖的哀思。
华人的传统不是通过宗教,而是通过血脉,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
我们不信鬼神,却信仰自己的祖先。
在相关人员的安排下,赵山河他们这几十个跟六叔一起还乡的香江人也都上前上香,三鞠躬。
六叔的一个族侄拎着所有人绕着祖墓走了三圈,这才算祭毕。
随后,工作人员给每人分发两只芝麻饼。阮梅忍不住向一个女工作人员请教。“分发芝麻饼是什么意思?”
这位姓史的女士高声回答说:“这是阿拉宁波大户人家上坟时的老规矩,芝麻开花节节高,分芝麻饼越分越发。”
吃了芝麻饼,赵山河的情绪却越发低落。
六叔他们都知道自己根在什么地方,而自己的根在哪里呢?
…………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其他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商业活动,慈善活动,可是赵山河陷入了一种情绪的低潮,住在国宾馆之后,就不愿意再动。
这一天带着阮梅又坐上了了一艘乌篷船,徜徉在西湖的小雨之中。
小雨刷刷地打在乌篷船上,人在船中,看着外面的湖光山色,水波碧荷,心也似乎平静了下来。
赵山河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低潮是因为什么,却又不能,不敢去验证。
前世是他摆脱不了的执念,他却不敢去想。
按照前世的年纪,他今年才四岁,还住在胶东一个临近省城的市郊。
要等到90年,他才会跟随工作的父亲,搬到省城去住。
然后一路上学,大学毕业分配到集团在海滨城市的一个分局,一直做到分局的副总工。
对家乡的其他都能忘怀,可是对家乡的人呢?
特别是前世的妈妈,她在自己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病逝,在自己的心里,她永远被安置在保护最深的角落,不愿意去碰。
可是现在是不是有机会能见到她?
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见她?
而且,按照穿越的悖论,自己似乎也见不到她。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他们存在的记号。
他不敢去验证。
“阿河,最近几天你怎么了?要是喜欢西湖,我们就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好不好?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迷茫。”
“迷茫什么?”
望着我见犹怜的阮梅的俏丽小脸,赵山河笑了笑,绝对不再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她的情绪。“这里的人们还太穷了,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阿梅,回去之后,我就成立一家慈善基金,然后你帮我管好不好?”
阮梅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孩,不明白赵山河的深沉,真的以为他只是因为想做慈善而烦忧。
她认真想了想说:“还是让伯母负责吧,我想去上学。我想成为一个对世界有用的人,而不是一直活在你的庇护之下。”
对一个文青的女孩来说,或许证明自我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了一眼穿着蓑衣的船工,他在船头并没有注意他们。她轻轻靠在赵山河的怀里说:“阿河,我们回香江吧,来了内地,我就觉得你不开心了。”
赵山河不许让她担心,点了点头。“好,我们明天就去京城,处理好了捐款就回去。”
在国内转了一圈,捐出去了一千两百万美元,在内地,赵山河的名字几乎家喻户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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