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燕青,赵子淔看来却是另外一番体会,陆怀止一直对方七佛的事遮遮掩掩,绝口不提,难道对方也是白莲宗的人?两人彼此望了一眼,心里很不是个味。只是刚刚陆怀止准备举家搬迁的表情却是做不了假的,他似乎也才知道老虔婆被方七佛料理掉的事实。
这一夜赵子淔和燕青一直闷闷不乐,辰时末刻,天已大亮,街上虽不如先前般车马喧阗,人来人往赶早市的小商小贩却不少,吆喝声此起彼伏,应家堡的事似乎没有影响到升斗小民的生计,六朝古都如往昔般开始了他一天的繁华。燕青担着一副装菜帮子的挑子,换上一身粗布衣衫,混在人流中,朝铁门刘口中的观音庙接步而去。
燕青这刚一出江宁的北门,瞬间就傻眼了,江南水乡,汊港纵横,只要不是深山,几乎就没有船不能到的地方,向那些船家一打听,才知道江宁城北门的观音庙不下十多处,他现在生恨自己冒冒失失的乱窜,刚将挑担放在雇来的一条小船上,准备去最近的一间观音庙看看。就在此时,目力所及处一条快船舵手运桨如飞,如箭一般从身旁划过,船上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燕青眼前一闪,他心念一动,这人很像在应家堡的密室中和自己对过招的方七佛,燕青也不管是不是,吩咐船家起船划桨,匆匆跟上去。
此时的南京,两岸秋色宜人,层林尽染,扑面金风中夹带这一股醉蟹的味道,让人熏熏然欲醉中被拉起来的那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家伙,燕青忍不住大吞口水。
中秋之后,螃蟹膏正肥,肉正香,江南人最爱的一餐,没有胜过螃蟹席的,每逢吃螃蟹,一家人如过节般热热闹闹的。‘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螃蟹是讲究美食的人最贪最迷的东西,香味、形状、颜色,都异乎寻常。只是螃蟹是寒性儿,最好在屋里吃,有一点温过的酒,在面前放一小盘姜醋酱酒油调好的佐料儿,这种热性的佐料正好和螃蟹的寒性儿互相抵消。另有一种令人兴奋的理由就是吃螃蟹不同于吃别的饭那样,必须自己亲自动手,经过自己一阵子忙乱,就使每一口螃蟹吃到嘴里越发觉得味美。横扫战场后,看着蟹壳儿蟹腿在桌子中间堆得高高的,心里除了满满的爽感,越发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燕青在船头发神的间隙,前面那只快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船家抓紧熟练的摇了一阵橹,小船如飞靠了过去。等靠近时,一个体态颀长,身形消瘦,顾盼之际,极有威势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副摆满烹煮得红艳艳的大螃蟹面前,上面酒盏杯筷醋一应俱全,似乎正等着招待远来的客人。等燕青跳上船,对方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而后微笑不语。
就在燕青尴尬得不知如何搭话时,毕竟无缘无故的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船,情理上自己说不过去,对方却开口了:“会吃螃蟹吗?”
这已是和对方第三次打照面了,前两次虽然没能见到对方的真正面目,对方的声音却是极熟的,眼前这老者正是和自己邀约在铁门刘的观音庙相见的方七佛,至于为何在此摆下螃蟹宴相待,燕青就不得而知了。
燕青也不和对方客气,挑了一只母蟹,剥去蟹尾,将蟹脚一一掰断,而后从尾巴处将蟹壳掰开,弄掉那些白色的肺叶,然后将蟹膏最肥的那一部分淋了一点酱醋后递给老者,自己则不嫌费事,一口温酒,蘸着姜醋慢慢吃着螃蟹腿,吸溜得有滋有味。
老者似乎也胃口大开,这些年能和自己吃到同一个桌子上的,除了徒弟陈凡,那个越来越忙碌的侄儿方十三,好像也没有另外的人了,今天寂寞尽消,老者吃的格外香甜畅怀。
“小乙哥,这天下之势,你如何看?”吃到一半,方七佛呷了一口酒,忽然问道。
“老英雄,你这么称呼小人,简直折煞小的了,我和老英雄虽有点头之交,这年龄辈分摆在这呢,我可不敢越级乱了套,老英雄叫我一声小乙,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这天下事,这上面不是还有皇帝和三班九卿管着嘛,我这么一个平头老百姓,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已经很知足了。”
“小乙,你在江南待得日子短,远的不说,就说这近景的,你瞧出我们面前吃的螃蟹里面的门道没有?”
“不就是公蟹多,母蟹少嘛,唯一的一只母蟹,我可孝敬给老英雄了,这独食我可没敢下嘴,心里瘆得慌。”
两人彼此对望一眼,最终没憋住,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方七佛最后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里面的门道,你小子滑头,非得让老夫自己说出来,也罢,老夫今天兴致好,就说道说道。”
“江南人爱吃蟹,每到中秋前后,上了斤两的母蟹,更是水涨船高,价格暴涨。好一点的蟹,自然是送到宫里和皇亲国戚那里去了。往些年,年程好,蟹农勉强还能靠这养家糊口,这些年雨水多,这对螃蟹这一道美味并没有害处,反而是周围的人吃不起这蟹了。上面那些吃拿卡要的,蟹农前些年就当是孝敬了,只是平时赖以成活的百姓吃不起蟹,这些蟹农不得不向上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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