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毫无准备的巨大的疼痛感由头顶传到全身,杀猪般嚎叫的檀道济忍不住高声骂道:“日你奶奶!老子不烧了。”
那股熟悉的力道像钳子一样箍住他颤抖的身体,檀道济这才知道,他已经骑虎难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虽然他在这间大寺庙了用尽了钱财,主持也交代了,务必帮这位内定的沙弥尾完成心愿,多么泼辣爽利。此后,这里面依次又传来七次撕心裂肺的嚎叫,等檀道济半死不活的由两个壮硕的和尚被夹着腋下拖出来的时候,佛堂里原本等着烧戒的和尚至少跑了一半。
檀道济此刻多么想躺下去,这完全是花钱买罪受,但绝对不行,烧了戒还得“散戒”。照例烧了戒的他们会喝一碗蘑菇汤,让它“发”,接下来他们会一个一个不停的在荒地里走动,此刻光光的头皮上都有八个黑点子。等这黑疤掉了,才会露出白白的、圆圆的“戒疤”。除了愁眉苦脸的檀道济,其他和尚都笑嘻嘻的,都很高兴,因为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前程,看到了一份永久的饭碗。檀道济心里却早已日了报恩寺那些和尚的奶奶不知道多少遍,他妈的谁告诉他们头顶上只需要用白灰画几个点就完事了的,难怪他们“五不戒”,原来这帮秃驴是真正的假和尚,自己这个只是想和他们一起当假和尚的外来人却没想到当上了真和尚。
郁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檀道济才从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中挣扎着再次活过来,只因为他在一次给一户人家做完法事回来的途中见到了一尊掩映在荒草丛中,露出半个头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破败石像。
“嘿,瞧,那是谁?”
这个跟来的知客僧前后左右到处瞧了瞧,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附在檀道济的耳边轻声的说道:“这是一百多年前横扫成都全境的大蜀王张顺,听说成都被宦官王继恩攻破的当日,他化成一个僧人混在里面逃了。”
“后面再没被抓到?”
“谁知道呢?”
檀道济猛然记起报恩寺中的主持也姓张,难道?他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下来的一切,就由不得这位张主持了。
没隔多久,报恩寺周围有一个惊天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向四面传播开来---大蜀王张顺的后人还活着,这些年大家活得并不痛快,不如揭竿而起吧,一时间响应者甚众。只不过让人诡异的是,这些造反队伍的最前面,要么用人抬,要么用几头牛拉着的大车上,有一尊几丈高,数尺宽的金光闪闪的佛像,佛像的背后则跟着一俩高大华盖的辇车,上面正襟危坐着一位一手捏着一副大檀木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念着经文,似乎为世人超度、普度众生的高僧,他的一旁则跟着一个空了一条袖子,头上同样有八个白点的檀道济。他们凭着这尊佛像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周围几个县城,官兵见到他们几乎望风而逃,而且他们由原来的几十人发展到现在浩浩荡荡的数千人,只要这些人愿意剃头,他们便会被接纳,由于这支僧兵‘五不戒’,原本加入进来的那些真和尚也变成了假和尚。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绵州。
就在檀道济鼓动这些人造反的前一个月,绵州城里出现了一批特别的大胡子,每天那些人都会架着一辆牛车,在街头巷尾大声吆喝:“收铜钱咯,收铜钱咯。”
一开始城里的人都觉得这些人疯了,直到大蜀王造反的消息传到绵州城后,那些修养生息,好不容易积攒出一份家私的商贾人家慌了,大蜀王张顺当年像犁一样把自己的先辈们犁了个干干净净,正所谓一脉相承,他的后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自己,更何况周边的县城里早已传来了一些不太妙的消息......
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在房子里焦躁的踱来踱去,和自己最要好的堂兄弟,住在离报恩寺最近的平武县的他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他派人打听了好多回,音信全无,眼看绵州也似乎不便再久留,他掐着指头一点一点的在算着时间,如果实在没有堂兄弟的消息,他也准备带着一家人和自己积攒下来的财富逃到成都府去。
“堂兄。”一声爽朗而熟悉的喊叫如一阵清风般吹走了原本笼罩在他头顶的那层阴霾,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多刚刚挤进院子里的这帮逃避兵灾的亲戚,脸上哪有一点点愁容,反而一个个笑嘻嘻的,这个男人被眼前的这一切完全弄懵了。
“这...”这位许老爷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堂兄,此地不宜久留,绵州我看过不了几日便会被攻破,你让嫂子和孩子们准备准备,我们一起上成都去避难。”
“只是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说走就走,至少得安顿好了一切再说。”许老爷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方便说出转移财产这档私话,而他的表兄早已读懂了他的难处,他不急于给对方支招,要不然那显得王婆卖瓜--自吹自擂的嫌疑了,更何况这事说出去谁又能信。他刚准备转身离开,便被后面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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