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文祥兄的福,在家闲豫的这段时间是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差一个人对弈说说闲话的人,文祥兄百忙之中既然抽不出空来到我那里坐一坐,我也只能不请自来了,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唐突?”苏康生这句话很明显带有火药味了,彼此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多年,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对方惟恐瘟疫般避之不及,还妄自以朋友自居,此刻还挪用自己的印章被当面撞破,那自己就必须当着同僚的面把对方那虚情假意的伪面孔揭下来,以泄去心头的这股邪火。
马文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按平时,他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哑巴吃黄连’,至少也会和对方口角几句,对于吴檗单独去请苏康生回来的风风雨雨早就传到他耳朵里面了,他们之间肯定密谈了一些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秘密,自己的顶梁柱此刻不知道在什么逍遥快活,苏康生是‘娘家有人气势足’,马文祥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吴大人说了,你一回来,到内里去见他。”
苏康生看着默然不语,面露窘色的马文祥,形神越发的得意,抬头挺胸,迈着方步穿过众人,走入了里间。苏康生走进去之后,吴永麟头都没有抬一下,苏康生面对这种冷遇突然打了一个寒噤,猛然间醒悟到刚刚的冷嘲热讽多半传入了知府大人吴檗的耳朵里去了,他心慌意乱的待在原地,心里颇不是一番滋味。
“来了?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闹得那么僵?你的印章是我授意马知事用的,这一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不可能专门为了等你啥都不干。”
屏风外斜耳倾听的马文祥蓦然心里暖洋洋的,对于吴檗的对事不对人暗自赞叹不已,并下定决心在通判大人回来的这段时间一定勤于公事,以不负吴檗的再造之恩。
苏康生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情,弓着身子偷偷的打量蹲坐在床上,前倾着身子不知道看着什么的吴永麟,为了打破当前这种尴尬,他首先嘟哝道:“我差不多五更左右就起床了,想不到最终...”
苏康生刚还没说完,吴永麟却主动为他开罪:“不知者无罪,何况这是你今年的第一天来衙署画卯,先看看衙署的新条例,下不为例。”
吴永麟随手朝惶惑不已的苏康生丢过来一本崭新的小册子,苏康生坐下去是越看越心惊,知府老爷真的准备洗心革面了?还是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回味着衙署满院中与以前孑然不同的氛围,苏康生觉得知府老爷似乎这次并不是闹着玩的。
苏康生原本只有三十多岁,此刻捯饬了一番,原本的颓唐一扫而空,人逢喜事精神爽,换上新衣带上新头巾新鞋的他越发有了一股精气神,对于吴永麟开的薪俸,他也颇为满意,以他狷介疏狂的个性,自然想大展拳脚一番,不想给人留下任何是非的话柄,只是小册子刚刚看了一半,吴永麟便招手让他过去。苏康生这才发现吴永麟正翻看着罗城的一幅地图,上面用毛笔在罗城东面圈出了一块空地,苏康生不知道吴檗是什么用意,立在旁边一直冥思苦想着对策,并不敢贸然插嘴。
“康生,现在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你帮我出出主意。”
“大人但说无妨。”
“我想在上面画圈的地方建一处草市,不知道康生你有何建议?”吴永麟正好借此机会考考苏康生的能力。
(草市原来是乡村定期集市﹐各地又有俗称,两广、福建等地称墟,川黔等地称场,江西等地称扵,北方称集。起源很早,东晋时建康(南京)城外就有草市,大都位于水陆交通要道或津渡及驿站所在地。其命名用意,或说因市场房舍用草盖成,或说因初系买卖草料市集。经过长时期的发展﹐到唐代﹐其中一部分发展成为居民点﹐个别的上升为县﹑镇﹔而紧临州县城郭的草市﹐则发展成为新的商业市区。这类市区﹐居民稠密﹐商铺店肆林立﹐交易繁盛﹐与城郭以内的原有市区﹐并无区别。有的地方﹐甚至远远超过了城郭内的旧市区。到宋朝,逐渐发展成商业中心,如南宋年间鄂州的南草市﹐“沿江数万家﹐廛肆甚盛﹐列肆如栉”﹐“虽钱塘﹑建康不能过”﹐“盖川广荆襄淮浙贸迁之会﹐货物之至者无不售”。这类草市﹐已经突破了原来乡村集市的涵义﹐成为州县城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于这类草市﹐宋政府并不把它作为乡村的一部分﹐而是作为城市的一部分加以管理。宋神宗熙宁年间﹐全国各地乡村都编排保甲﹐按时教阅﹐而对“诸城外草市及镇市”虽也编排保甲﹐但不把它们“附入乡村都保”﹐亦不按时教阅﹐而是与城市坊郭户一样﹐受厢的管辖﹐而在没有厢制的州县﹐则直接受县的管辖﹐同乡村完全脱节。城郭草市的发展表明﹕宋代城市的商业贸易﹐不但打破了唐代坊市制度的限制﹐而且也打破了城郭的限制﹐进一步发展到城郭以外的地区。)
“大人,此地恐怕不是新草市的最佳地点。”
“说说你的理由。”
“此处往东依次为汉州、绵州,成都府水路、陆路纵横贯通,按说应该是新草市的最佳地点,只是大人有所不知。”苏康生说到这儿,感觉自己有卖弄的嫌疑,吴檗当了这么多年的成都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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