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袍哥会中靠船吃饭的一些中流砥柱,真正会跑船的有不少是当初从黄府过去的骨干,这些人和黄进忠几乎是同生共死过的八拜之交,黄进忠为了让手下的那些跑船的龙头及舵手等人安心替他办事,几乎把他们的家眷全部接到了成都府,用大批的金银供养着他们,吃饭是一荤一素,穿衣是一绸一布,甚至鼓励他们老婆一正一副也不算过分。当时成都府有点本事的人,都愿意豁出去给黄进忠卖命,只是天道昭彰,天妒英才,黄进忠偏偏在黄家船行刚刚走上正轨的时候,葬身于青滩,黄进忠过世之后,黄老爷年岁已高,有心无力,二少爷黄必忠完全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完全是个不理事的,后来狐假虎威依仗转运使尚敬的尚熙文手底下的袍哥会再一脚插入进来,黄家的船行更是彻底走到了尽头,原本黄家手底下的几十条大小船,被袍哥会或抢,或骗,或夺,时至今日黄家现在是日薄西山,一条船也没剩下。
黄臣可现在心头还有一个疑问,吴檗和尚敬曾经在公堂上虽然因为袍哥会手底下那几个人和对方公然拍桌子这事,估计当事人都忘怀了。同为地方大吏,按说只要他吴大人厚着脸皮去求一番转运使尚敬,尚敬再怎么不喜欢对方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实在不行出一点血,这对吴檗这种财大气粗的人实在不值一提,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总会想办法找补回来。千金易得,人情难还,尚敬无缘无故多了吴檗一份人情,傻子才不会干。只要他把风放出去,从吴檗那里捞到一份不菲好处的同时还不用出一份钱,袍哥会下面愿意办这趟差的人估计头都会挤破。这位知府大人何必要耗费巨资,另外开一处船行和对方打擂台,做这得罪人,又花钱如流水,更不讨好的事情出来?难道他吴檗的老娘和大夫人是金山银山不成?脑袋里无意中冒出‘金’‘银’这两个字,黄臣可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己这个徒弟好像不是为了真心想助黄家重振船队,而是似乎想借黄家的手将吴檗的民脂民膏运到东京去,如果这事让袍哥会的人去做,难免会走漏风声,那到时候尚敬便可光明正大的请他吴檗吃‘板刀下饺子’了,那他们黄家也会被牵连进去,陪着他吴檗一起上黄泉路,黄臣可前后突然想通了这里面的门道,由原来的暗自兴奋变得意兴索然起来,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
“这事容我好好考虑考虑,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如果是短期买卖,我觉得你不如直接交给袍哥会吧。”
“老爷子,我敢给你保证,这次绝对是长期的买卖。”吴永麟这次说得非常笃定,只是他不知道黄臣可已经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这句话让黄臣可觉得完全是托词,毫无信义可言。
“爷爷,这事不如让我练练手。”门外进来一个一身青衫,头顶方巾,脚上穿着一双青履,旁边跟着一个书童,身体却壮得像一条牛犊,年龄却只有十五六岁的一个少年。
“芝儿,还不快过来给各位长辈请安。”
这个名叫黄仙芝的少年对刘仲甫和叶知秋毕恭毕敬的,最后到了吴永麟这,反而不屑一顾,口出狂妄之词:“在课堂之上,你是我的先生,出于礼仪,我必须得给你打躬作揖;在我家里,你是我的客人,更是我爷爷的徒弟,按理说,作为你的晚辈,我给你跪下都不过分,只是你在成都府的名声实在不咋样,我曾经立下誓言,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及有德有才之人,你这样的人,实在不太适合我定下的标准,所以你就别为难我了。”
吴永麟忍不住突然笑了出来,他突然感觉黄府似乎并没有后继无人,这个大胆的小子第一次就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不卑不亢,至于到底有多大的作为,必须得考量一番才能得知了。吴永麟在脑海中想了一个问题,突然问道:“河里行船,首先第一要律是什么?”
“这个你可以完全放心,我有一个绰号为‘断水流’,这河里的水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这你就错了,出了问题,你首先想到的是逃跑,那你带的那一船人怎么办?他们并不是每个人会从水中逃生,你父亲当时在青滩的那条船出了事,以他的凫水能力,第一时间发觉情况没对的时候,估计那地方还难不住他吧?他当时估计想了各种办法让船上的其它人先怎么逃出去,到船要彻底沉没之前,他想逃估计也来不及了,所以行船的第一要义,作为掌舵手,你负责着整船人的生命,我觉得一旦发生了不太好的事,甚至有生命危险,我觉得只有让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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