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素幔,红烛,烟袅袅,悲戚戚,刺影盟,明明已经死了三人的灵堂中央却仅仅只放着一大一小两副棺材,任凭招魂的佛陀,驱鬼的道士,跳舞的摊婆使尽了浑身解数,那两具断气了很久的尸体僵硬的手却始终捏在一起,不曾有过一点分开的迹象,彭大路和田珊珊倒不怕死人尴尬了,活着的人难道就该活受罪?你考虑过这个还没和你成亲多久的男人的感受吗?
悲伤折磨的仅仅是活着的人,胡远忠自从回到影刺盟之后,再也没离开那间暂时让他耳根清净的屋子,他怕别人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所以在僧人们帮三人做法事等待下葬的这段时间,他一直用酒在买醉,这些天来前几次他喝醉后至少能睡着,只是在三人下葬的前一晚,他却越喝越清醒,以前一杯就醉的他从来没发现今天自己的酒量会如此之大。房间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刮进来一阵阴冷的风,半醉半醒的胡远忠突然清醒过来,看着角落里那把长剑,眼光中闪现一丝阴翳的冷笑,他毫不犹豫的抓在手中,朝隐隐约约传来哀乐与长生咒的灵堂冲了去,再这样下去,他发觉自己肯定活不了了,他要快刀斩乱麻,让自己活得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尊严。
或许是看见主人家来查探来了,原本几个在灵堂上睡得稀里哗啦鼾声隆隆的僧人被旁边一个机灵的家伙听见脚步声后一推耸立马醒了过来,只是那几个迷迷糊糊留着的哈达子僧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胡远忠见到让他怒不可遏的一幕的时候,大吼一声:“畜生,我要杀了你。”
“施主误会了,施主误会了。”那个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抹着嘴角涎沫的僧人也是有苦说不出,刚刚在茅房中被尿急得火急火燎的,一不小心,将自己那根裤子上的系带很奔放的崩断了,他这深更半夜的自然不好去打扰主人家,他只得一直用一只手提撵着。哪知道刚回来其中一个师兄还拿话头消遣他,喊他点根火烛子去瞧瞧主人家的真容,听说那女主人生前是个水灵标致的美人,如果能摸上一把,他这辈子也算是做了一回男人了。他在白天的时候早已见过女主人的真容,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啊,夜深人静鬼迷心窍心如猫抓的他再受此人一蛊惑,这才做出了如此大胆的动作,只是他停在棺材旁边刚想伸出他的安禄山之爪轻薄一下美人,便被倏然赶到的主人抓了一个现形,这叫没抓到狐狸,却惹得一身骚,正准备拿话头搪塞过去,对方的一把利剑就抽了出来,毫不拖泥带水的挥了过来,根本就不给他再次做人的机会。
那个僧人的头被斩去之后,原本提着的裤子刷的一身就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白花花的屁股蛋子,那个场面定格在那里说不出的诡异,一时让周围的僧人居然忘了喊救命。
“杀人了,杀人了。”一个僧人最终还是高声喊了出来,那人既然敢在灵堂这种神圣之地杀一个和尚,他绝对敢杀第二个,第三个。
“一帮只会到处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秃驴,要你们何用?拿命来。”胡远忠把这些日子积攒在心中的郁闷一股脑的发泄在了这些毫无建树的僧人身上,他几乎是一剑了结一个沽名钓誉的僧人,这些僧人在死之前才明白掌门为什么躲在地窖中支支吾吾的怂恿他们这些入门还没到三个月的僧人来出这趟肥差,敢情他早已预料到今日的血光之灾了,妈了个把子的,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到哪里去了,你这个老秃驴,我下地府去了一定天天到你庙里去吓死你个龟儿子。
胡远忠用长剑刺死最后一个僧人后,毫不停滞的举剑朝大棺材中那双紧紧握住的手斩了下去,似乎一剑不能让他们分开,所以他疯了一般的又往下挥了很多剑,直到他觉得他完完全全的抢回老婆的尸体之后,他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他从那一刻起再也不想离开她半步。
田不归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原本一个个被请来做法事的僧人倒在血泊之中,再看看那具大棺木之中,彭大路的一只手早已血肉模糊,混乱不堪的灵堂血腥味浓郁扑鼻,两个人之间的仇恨到底能有多大,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
田不归抬起右手,朝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女儿尸身的那个孽障挥了过去,‘啪’的一声,清澈得让人耳膜生疼的脆响在这如鬼蜮般的灵堂中炸响,只是那个木头人却没一点活的反应,让田不归都觉得有些无趣,直到对方的耳朵,鼻子慢慢沁出一丝丝新鲜的血液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巴掌下去还是起到了一点点用途。
“呵呵,哈哈,嘿嘿...”田不归陡然听见这一声类似于嘲笑的冷笑的时候,心头一紧,往后急退,一个趔趄,差点被旁边的一具僧人的尸体绊倒,如果不是被后面的徐茂等人扶住,估计早摔到那些尸体中去了。
心下大骇的田不归战战兢兢的吼道:“孽徒,你想干嘛?”
胡远忠也不理会众人,抱起田珊珊的尸体,从人群中挤出一道缝隙,木愣愣的走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呵呵,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此时就连田不归都没理由拦住似乎已经疯疯癫癫的胡远忠,再怎么说,他们两人始终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妻,田不归气血翻涌,一口温热的血液从口中喷了出来,这笔糊涂账最终又搭了一个人进去,这个本已岌岌可危的刺影盟可能从今天起再无翻身之日了。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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