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欧阳北从南京兵部尚书府辞别武凤昭出来,嘴中虽然说得潇洒,可等这尚书府的大门在身后咣当一关,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举目无亲、走投无路。
幸好他虽然孑然一身,但还是有下一步的目标,那就是北上京师,去寻找那封信和盐引的谜底。
所幸这一路没有遇到东海派的人,倒也平安无事。行了近一个月,欧阳北到了一处城镇,打听之下,才知已到山东境内。
他一路上已将身上十余两银子花尽,此时身无分文,站在闹市之中,万般窘迫。他无钱吃喝,便在街上四处闲逛。
路上途经一处衙门,外面贴着告示,他一看之下,当场魂飞天外!
只见那告示贴上未久,上头明白画着一人,可不正是自己么?公文上写着:“捉拿要犯欧阳北,赏银五千两。此人原任杨州捕头,勾结匪人,杀害广升号马家满门六十二口人,抢夺银票、盐引价达十万两,jiān_shā妇女,穷凶恶极,现已弃职逃亡”云云。
欧阳北看后登感头晕目昡,只想大喊冤枉。
他想起以前任捕头时,每逢缉拿归案的歹徒,人人都对他大叫冤枉,不过自己从未信过他们半句话,现下自己也遭通缉,设身处地之下才明白那些人的苦楚。
欧阳北不由得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报应!莫非真是报应?”
他心乱如麻,暗道:“这知府贾敬宗如此狠恶,逼我丢官逃亡也就罢了,还把马家灭门的血案全都栽赃到我头上,我这一生怕是毁了。”想来除了信上的翟彧大人,天下再无其他人能救得了自己。
他又累又饿,心情委实难受,正烦闷间,忽地被一人伸手推开,那人喝道:“小子!滚远些!莫妨碍我家老爷走路!”
欧阳北一看,见是几名高壮家丁在前开道,后头一名脑满肠肥的富商,正自大摇大摆的走来。
欧阳北心头怒火猛起,想他以前在扬州,这些个富人谁不是对他巴结奉呈,那知竟在这种小地方受气?当下只气得全身颤抖。
欧阳北打定主意,既然身蒙不白之冤,索性大干一票,狠狠出口恶气再说。
这富商估计是出门之前没看黄历,有眼不识泰山,自己好好的有路不走,非要得罪欧阳北。此时欧阳北在气头上,正需要有地方发泄发泄,当晚便潜进了那富商家中,狠狠地偷了八百多两银子,以泄心头之恨。
欧阳北当捕头多年,干起贼来自也是手到擒来,作案之时大摆mí_hún阵,竟将自己的脚印直留到县衙门里。
第二日早上出去,见一大群人围住衙门。那富商怒气冲冲,带着几十名家丁叫嚣不休,欧阳北心下好笑,暗暗走了。路上他怕给人认了出来,便用黑炭抹了脸,一路好吃好喝,大鱼大肉,都是那倒楣富商出的钱。
又过一月,这日欧阳北已到了河北境内的一处小市镇,料来不需多久,便能入京面见翟彧大人了。
此时节气入冬,天气渐冷。欧阳北见天空阴霾,冷风肆虐,料想一会儿怕是要下起雪来,便就近找了个小客店住下。到得傍晚,果然风声转劲,下起鹅毛大雪。别说赶路,怕在外头耽搁也不成了。
欧阳北摇了摇头,还好客店颇为温暖,不必在外顶风冒雪。他叫了两碟小菜、热了一壶老酒,自斟自饮起来。虽在困顿之间,却也怡然自得。
正饮间,忽听一人大叫大嚷:“他妈的,这是搞什么!”
欧阳北回头一看,只见几个乡下人指着一名男子痛骂。
那男子两鬓斑白,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虽然不轻,但龙眉凤目,相貌着实不凡。
欧阳北心下不禁微微一奇,想不到此处乡下地方,居然能见到这种人物。
他凝目再看,却见那男子全身穿的破破烂烂,身上污秽,一手拿着一只鸡爪在啃,另一只手却抓着两颗骰子,口中还在大叫:“来!下,下,保你赢个老婆好过年,祖宗八代都沾光哪!”欧阳北皱起眉来,那人相貌英挺,看似名门之流,哪知行为却如此不堪。
那人口中胡言乱语,几名赌客却都不赌了,纷纷离桌。
那人急道:“别走啊!你们还没给钱!”
一名赌客凶神恶煞的道:“他妈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事,连着十八把都出大。你这家伙分明是出老千,还敢要钱!”说着一拳往那人脸上打去。
那人叫道:“妈呀!”站起身来,往后逃去,似乎胆小无比。
客店众人却同时一呆,只见那人身形约莫有十尺,可说极其高大,这一站起,头顶几乎碰上了门楣。
欧阳北自小便给人夸身长,谁知与此人相较,居然还矮了他半个头。
欧阳北细看那人,只见他非只身形巨大,尚兼胸宽膀阔,以体型而论,可说是极为威武,宛若霸王一般的气势。
那赌客见那人的非凡体态,也不敢再动手,只好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东西!”便自走了。
那高大男子见众赌客走了个干净,也不追赶,只嘻嘻傻笑。
他看到客店中只剩欧阳北一人,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他面前,说道:“老兄,你赌不赌?玩两手吧!”
欧阳北微微一笑,道:“在下从不赌博,兄台还是另找他人吧!”
那人斜眼打量着欧阳北,似是见到了什么怪物,摇头道:“我不信你从不赌博,这样吧!赌你老兄一定不敢和我赌!十两白银。”
欧阳北身有要事,如何能与他啰唆,当即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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