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小艾拉上被子,刚睡着没一会,就听见房里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她坐起来,没开灯,月光下,素问双手用力的撕扯着身上的被子,脑袋来回的撞击着枕头,喉咙像是被挤压着发出古怪的“沙沙”声。
终于,那气体冲破喉咙,溢出口中,一声一声,尖细而颤抖,让听着的人都觉得仿佛在遭受什么灭顶的折磨,小艾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那种悲鸣,好象是濒死的动物,声嘶力竭。
毕竟以前只是听邻居说,她并没有亲自跟素问在同一间房睡过。
现在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惊悚。
她整个人都被这样的场景震住了,好半晌,才赤着脚跳下床,慌忙拍醒素问。
她旋开床头灯,素问本能的眯起眼睛,遮住头顶,想说话,但喉咙沙沙的,她咳了声,慢慢恢复神志,怔怔的看着小艾。
小艾觉得有点难以开口,没等她想好措辞,素问已经自己扶着枕头坐了起来,拿过床头的剧本:“我有点睡不着,看会剧本再睡,你不用管我。”
小艾不解的看着她,那一点幽暗的灯光笼着床头薄透的人影,像一缕幽魂似的毫无真实感。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躺回床上。后来果然一直都很安静,直到清晨醒来,发现素问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靠在床上翻看着剧本,见她起来,还侧头对她笑了笑:“早。”
小艾有点怔愣:“你一夜没睡?”
“怎么会,我又不是铁人。”她放下剧本,去洗手间洗漱,“赶快起来吧,今天要拍早戏。”
小艾莫名其妙的坐起来穿衣。
上妆的时候,化妆师有点不满的盯着素问的黑眼圈:“赶进度也不能这么熬,这样上镜都不漂亮了。”
小艾放下手里的报纸,化妆镜下面的白炽灯一照,素问眼底那两圈黑影有点吓人。
接下来几天都是一样,每天小艾睡下前素问都在看剧本,起来时,她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在看剧本,然而拍戏时又全副精神投入,一点也不像是没有休息好的人。
要不是化妆师日渐频繁的埋怨,小艾压根不想相信她是整夜没睡过的人。
以素问的敬业态度,三月之前如期杀青倒不成问题。但是……
这天下了戏回到旅馆房间,小艾把门在身后一栓,走到素问面前,拿掉她手里的剧本:“你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
素问不解的望着她。
“你这是在玩命吗?就算拍戏也不能不眠不休。你倒下了这出戏还怎么拍?如果真的有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行还可以去看医生,你非得这样把自己憋出病吗?”
“……”素问扭开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就不会打着石膏还从七楼跑下来了!”小艾有点怒不可遏,她怎么也忘不了那天的情形,“不就是个男人么,没了他是天会塌还是怎样?峰哥,晓川哥,哪个不是好男人,你就非得吊死在那一棵树上?”
这次,素问彻底沉默了。
三年前,她也以为她能离得开陆铮。
不过是心痛得没了知觉,不过是活着好像死掉一样。
没关系,慢慢就麻木了,习惯了就好。
可她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因为她中毒未深。
失去了陆铮的那种裂痛,就像一种瘾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锥心刺骨的疼上一次,提醒着她,得不到,又戒不掉,唯一的解药,只有陆铮。
再多再好的男人又怎么样,可惜都不是他。
她薄削的肩微微耸动,似乎是笑,又像是哭:“失去了他,天是不会塌,只是……我会死。”
“……”小艾再也无言以对。
也许是她涉世未深,她怎么也没法理解这种要死要活的爱情。
在她看来,不就是男人么?演艺圈什么最多,帅哥啊!
“那你就打算继续这么强撑下去?我怕戏没拍完你就倒下了。”
“……多给我几片药吧。”
小艾怔然,原来她早知道自己偷放安眠药的事。
小艾看着她那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忽然就有点犹疑了,药瓶子攥在手心始终不肯交出去。
倒是素问笑了笑,安慰她:“没事的,我只是想安静的睡一觉。一片没有用,就两片,两片没有用就三片……”
小艾看着三片安眠药“咚”落进牛奶中,忽然间眼皮一跳,竟然没来得及阻止她。
素问面色如常的端起杯子,坦然的喝掉了那杯牛奶。
小艾心中一寒,蓦地扭过头去,不忍再看。她说不出看到她自己微笑着把安眠药投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不安,还有心虚。
素问吃完药很快就睡下了,虽然不知道她半夜会不会再发噩梦,但是小艾这次是真的失眠了,整个晚上眼皮都不停的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还有那种盘踞心间的复杂滋味,她说不出是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小艾顶着对熊猫眼从被窝里爬出来,难得的,身旁的床位上,素问竟然还安稳的睡着。
终于得以舒了口气,虽然这方法残忍了点,但总算是起了作用。tqr1
她也不忍心看到素问一直那样熬夜白天还强撑着拍戏,难得素问睡着一次,小艾就没有叫醒她了。
然而等她洗漱完,换衣整理工具箱弄得房间里铿铿锵锵,而床上的素问仍旧睡得香甜安稳的时候,小艾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扔下手里的东西,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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