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盖被子的小护士也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注射器和听诊器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聂素问紧张的瞪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
小护士愣了愣,上前想问她:“你怎么样……”
然而“啪”的一声,被她拍开了手:“别碰我!你们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她抓紧了被子,拼命的摇头后退,现实和梦境挣扎不清,她像个受惊的孩子。
“你说什么,你不是已经流产了吗?”小护士也一头雾水,这房的病人好像来头挺大,上头一直交待要小心照料,出不得一点岔子,所以她才会半夜过来查看情况,没想到就让她撞见这个情况。
“你胡说,我的孩子好好的,是你们想对他不利……”她蜷得更紧,明亮的瞳子在漆黑的房间睁得老大。
小护士也被她这情况吓坏了,当即丢了听诊器,撒腿跑出去叫医生了。
过了一会,负责聂素问的主治医生披着白大褂走进来,跟在他后头的还有一批护士,聂素问惊魂未定,头顶突然啪的一声亮起炽眼白光,她本能的用手遮掩,从指缝中看到一群人鱼贯而入。
医生对她的状况也很费解,手里拿着电筒要查她的瞳反,聂素问吓得连连后退:“你们要干嘛?”
见她不合作,几个护士自发自觉的上去按住她的手,聂素问挣扎得更用力,像个饱受惊吓的孩子,踢翻了点滴架,铿铿锵锵一阵兵荒马乱,连在隔壁休息室睡着的陆铮也被惊醒了,披着外衣就跳下床来,脚底还趿着拖鞋,一进房见这阵仗就愣住了。
医生向他解释:“病人的情况有点反常,疑似是摔下来时碰到头了,病人拒绝配合检查,我们不得已,只好先给她注射镇静剂。”
医生摇摇头,又有两个护士过去按住了她的腿,一名护士手里拿着注射器走过来,抓住她细细的胳膊。
聂素问睁大了眸子,惊恐的盯着她手里的注射器。
“我好好的,为什么要给我打针!我不打,我不打!”
陆铮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医生职业性的安慰她:“没事的,打一针你睡着了就好了。”
“我不要……放开,放开我!”她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目光落到门口的陆铮身上,像是看到救星般,“陆铮,救救我……他们要拿掉我的孩子,你快救救我!”
一句话,连陆铮也愣住了。孩子明明已经……
就在他怔愣的瞬间,护士已经拿酒精棉球在准备静脉注射,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针头对准了她,看着她的仓惶无助,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打掉了护士手里的注射器:“够了!”
“她没病,她好好的,不需要打针!”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
而陆铮已经不管不顾,把吓得一缩一缩像是打嗝一样的聂素问抱紧在怀里,一遍遍的安慰:“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主治医生还想再劝说什么,被陆铮一个眼神扫过来,冷冷的警告:“她是我未婚妻。谁敢再动她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讪讪,病人和家属不配合治疗,医护人员也没办法,只得各自散去。
等到病房里重新静下来,陆铮才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脸从自己怀里拨出来,她躲在他怀里,哭得都快闭住气了,小脸闷得红扑扑的,他看得心如刀割。tqr1
心痛又怜惜的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眼泪,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只是反反复复的呢喃:“没事了,没事了……”
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对自己说。
聂素问却没什么反应,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上,目光呆滞,仿佛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就像一对雕像,相互拥抱着,依偎着,仿佛生来就是这个姿势,一直没有动过。
眼泪在脸上干掉,渐渐的,又有新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从最初的噩梦惊醒,到经历这一场闹剧,其实她已经慢慢清醒,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只是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宁可躲在那个没有终点的梦里,告诉自己我看不见,我听不见……那样,一切就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了。
眼泪无声的坠落。
这样万籁俱寂的夜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心爱的人,和自己依偎在一起,听着对方的心跳,交换着彼此的心事。
不需要语言,他们已经懂得对方。
张爱玲有一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这么多人里,只有陆铮懂了她,所以不顾一切,拦下了那些想要为她注射镇静剂的人。
悲伤的氛围一直笼罩在两个人身上,可聂素问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失去孩子,失去当母亲的机会,可幸的是,她还没有失去他。纵是荆棘遍地,她也可以赤脚走过去,只要那个人,还陪在她身边。
她欣慰的闭上了眼睛,眼泪落在他滚烫的颈子里,哧的一声化了开去。
而另一边,一直抱着她温柔呵护的男人,却像被这滴眼泪烫到了般,怀中的女人像个受伤的小兽,不断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的眼泪让他的心都要被扯碎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为他们的孩子报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病房里一点昏黄的壁灯,他的目光落在那深邃幽远处,阴鹜而森冷。
*
第二天醒来,眼睛酸痛肿胀的难受,几乎不能完全睁开。
待看清身边的人,她有点怔愣:“妈……”
向茹坐得累了,正打盹,被她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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