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冰凉的手指放在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翻过身,按住那只手。
手的主人移了下,没抽开。
她努力撑开眼,陆铮的影子在她面前忽远忽近。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呃……”不用这么夸张吧。
她难受的翻了个身,不理他。
“你在发烧。”
“吃点药就好了……”她坚持装死。
他终于不管她了,转身走开。
衣柜的门逡响,听见他穿衣的细碎声,过了一会,一件衣料盖在她头脸上:“你要自己穿还是我帮你换?”
她啊了一声,终于不再挺尸,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才几点啊,天还没亮吧?”她打了个呵欠,不情不愿的换衣服。
“这用不着你操心,医院有人值夜。”
拗不过他,大清早的,被他扔到车里,一直载到医院。
看诊的医生也睡眼惺忪,开了药,还要打一针。
素问本来还歪着头打瞌睡,这下睡意全醒了,躲在陆铮身后,一脸大义凛然:“我不打,死也不打!”
陆铮就笑:“我以前没觉着你怕死呢,还怕打针?”
有时候她真像个小孩,天真幼稚得可笑,让人不自觉的想放在手心好好疼惜。
护士挂好吊瓶,用皮条勒着她手腕,啪啪的拍打着她的手背。
其实并不疼,但是因为害怕,素问本能的眯起眼,把脸埋向陆铮肩上。
他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见护士良久不扎针,于是问:“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直摇头:“太瘦了,血管又细,不好打。”解了皮条又换了另一只手扎上。
针头刺入皮肉的那一刹那,他轻轻拢过她的脸,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疼,不过是一瞬,然后是凉凉的感觉,渗入血脉。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怕打针吃药,她凝血功能不好,小时候一点擦伤划伤都得进医院,久而久之闻到那股消毒水的味儿就害怕。
加上她这症状不能吃阿司匹林类的药物,所以感冒发烧从来都是挺着等自然康复。
天光渐渐发亮,这个时间,输液室里就他们两人,静得能听见点滴液滴落的声音。
她把头搁在陆铮肩上,陆铮脱下外套盖住她,本来就睡不醒的素问,一会儿功夫就沉入梦乡。
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身边人没了,她歪着脑袋靠在长椅上。
她有点怔忪,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不知如何形容。
恰好小护士来拔针,她赶忙问:“跟我一块儿来的男士呢?”
小护士微笑:“你老公吗?喏,他来了。”
顺着护士的目光,她揉了揉眼睛,瞧见陆铮正披着晨光向她走来。
手里拎着豆浆和米粥,等护士拔了针,他就夺过她的手帮她按着止血棉球,然后把豆浆塞到她另一只手里:“先垫垫肚子。”
她“咕兹咕兹”吸着豆浆,时不时拿眼瞟他:“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
他白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说:睡的跟猪一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她悻悻的吐舌,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几点了,早上要去公司定妆和试衣服!”
这次她是和薛绍峰搭档演出,公司非常重视,在服装和造型上都有专人负责,不像平常,素问自己整整就敷衍了事了。
陆铮瞪着她:“站都站不稳了,还瞎折腾,你想晚上上不了台吗?”
争不过,谁叫方向盘捏人家手里。
素问上了车就坐不安稳,总不能放峰哥鸽子吧。
其实她还想抓紧时间和薛绍峰再练一练。
陆铮坐在驾驶座里,一眼即窥透她心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护你那破锣嗓子吧,免得一上台就破音。”
这倒是真的。
她摸摸喉咙,还痒痒的难受。
这次她跟薛绍峰合唱,选的自然是薛绍峰的歌。
这歌当年他在春晚上唱过,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几乎人人都会来上两句。
挑战这种名曲,难度又上几分,而且中间有一段高潮,调挺高的,薛绍峰的原唱在这一段都是用假声处理的。
她郁闷得拿头直磕向车窗:“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昨晚就不那么任性坐在楼下吹风了。
他拨过她脑袋,阻止她的“自残”行为,言简意赅:“闭上眼,睡一觉,期待醒来烧就退了。”
貌似也只能这样了。
从医院回来以后,陆铮帮她重新晾了体温,38度7,还烧得厉害。
就那她还跃跃欲试,想着回公司去。
他把她按回床上:“老老实实的,公司那边我会帮你打招呼。”
盖上被子,素问还是不放心,抓着他的手说:“记得帮我跟峰哥道歉啊,还有,帮我设个闹铃,下午的彩排绝对不能错过的……”
“知道了,睡吧,到时我会叫醒你。”他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帮她掖好被角。
“一定要叫醒我啊。”临睡前,她还在强调着。
一闭上眼,却立刻坠入沉睡。
翻来覆去的,发了一身汗,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好像在说梦话。
陆铮看在她旁边,时不时拿湿毛巾帮她擦汗。
她出了满头大汗,额发都湿湿的沾在脸上,陆铮倾过身想帮她拨开,忽然被她一胳膊架开,只听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陆铮失笑。
这丫头,说什么呢,做梦都使这么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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