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微风轻拂。
山谷中,如水般的绿草随风摇荡,银灰色洒满整个空间,比起陆地,看起来更像是在大海当中。但远处阴影重重的大山和森林,又在提醒着这里并非海底。
此地为山间清谷,不知是由断层运动还是风力腐蚀形成,造成此间奇观,恍若世外桃源。
按照之前所见,栗原司和北良的会晤和战斗在这儿,包括之前灼伤早川大智的灿烂狐火,也是在这儿发生。
但此刻,一丝痕迹都不曾看见。
清幽寂静的山谷,除风声外,不闻他物。这一点很是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无人之地应该是动物们的狂欢。飞禽走兽、地行爬虫,不见人烟的地方就是它们的主场。
可除了草的飘摇外,山谷中没有其他流动的迹象。
除了立在山谷中央的一道身影。
他站在原本应该是祭典舞台的地方——但那儿现在空无一物。他站在草地间,整个人跟天地融为一体,仰头抬脸闭着眼睛,手负在背后,脊背挺直。
他有一张看不出年龄,看不出性别,毫无特点的脸。是一张无论你怎么注视想要记住,却总会在下次见面前忘记的脸。
一张普通大众的脸。
但这样的长相却不会让人觉得诡异,与之相反,而是一种熟悉和安心。他就像你身边的某个人,经常看见的某个人,也许是同事、便利店老板、邻居、或者小区大爷。
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你知道他为人友善,有口皆碑。
他就是这么个人,普通的一个人,此时此刻站在草地上,抬头闭眼负手沐浴这犹如海底的月光,身上散发出某种神性。
突然,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那双眼也普通平常的像千万人的眼睛。
“竟然是天狗。”他说,毫无特色的声音响起,稍显意外,“天狗怎么会在那边。还有陌刀。”
他思索一瞬,手中白光一闪,远处,一只狐狸在草地间穿梭快速接近,最后沉默地匍匐在他脚边。
这只狐狸身上有着和茜如出一辙的白线。
他动了动白线,只见狐狸后腿站立,身上皮毛一转变成了人类的和服。
此时可以看见,狐狸的右边耳朵,缺了一角。
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饶有兴趣地说:“有点意思。”
————————
那个奇怪的普通人所在的山谷,既是栗原司和北良所存在的山谷,又不是二人所存在的山谷。
如果现在有人在卫星地图上仔细观察,能够看到稻荷山的奇怪之处——在它的上空,谷底范围的上空,一团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其围绕。
但以稻荷山的海拔和它的地理位置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云雾。
非常奇怪。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用这种方式掩盖稻荷山中出现的异常。
团雾还在不停聚集。
视线回到栗原司和北良这边。
找机会用陌刀将茜身上的白线斩断,栗原司将不省人事的茜放到一边,直面北良。
因为害怕伤到茜,之前栗原司并未使用全力,而是想办法找角度将茜身上的白线割裂至只剩一丝的情况,以至于被北良的白线割伤。
北良注意力都放在栗原司身上,没有在意白线的情况,栗原司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北良上钩——身为木偶师,就算再过不注意手中木偶,也不会将命门位于茜头顶的主线随意露出——在主线露出的一刻,栗原司手起刀落。
“原来如此。”北良想明白了,“是我太过大意。”
“大意不大意的,这可不是你说的算。”栗原司只觉得身体中的血液奔涌沸腾,那些往常绝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嚣张和意气风发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言辞和举动中冒出来。
他挑了挑眉毛:“究竟是技不如人还是你所说的大意,得打过了才知道!”
栗原司腿上肌肉绷紧,在拉伸到最佳状态的时刻,用力往前一蹬,反作用让他犹如猎豹般冲了出去。
北良表情未变,在栗原司靠近的时候毫不避退,就算是陌刀指上鼻尖它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下一刻,当陌刀继续前进将要刺进它身体时,眼前的北良突然消失不见,刀刺进木头的手感传回给栗原司——北良用木头替换了自己。
北良出现在栗原司背后,右手一抬,白光闪过直取栗原司后脑。
栗原司察觉到危险,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向前扑,身体后仰以仍停滞在空中的木头借力做了个后空翻让白线擦着他的身体打在草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落定,栗原司拿起陌刀再次冲向北良。
这一次北良仍故技重施,用替身吸引栗原司的注意,然后自己转移到另一个难以注意的地方偷放冷箭。
栗原司也按照它的料想直直地攻向面前的北良。
远处角落,藏在草丛间的北良冷笑一声,心想执行者也不过如此。
此时北良以狐身匍匐在地上,藏在洞里,变成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狐狸。难以想象之前人模人样的北良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这就是北良的攻击方式。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它从一开始展现出来的光明正大就是为了现在战斗的这一刻——它当然不会以身犯险与栗原司肉搏。
在和栗原司第一次交锋的时候,它就将身上的和服脱掉,以木头取而代之,自己则在夜色的掩盖下于草丛间隐没。
之前的石狐是它的替身,如今正在跟栗原司战斗的那只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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