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教训我!”孙吉祥喜滋滋的,但是又故意冷着一张脸:“老子内心足够强大……”
“再说……”佟童自顾自地打断了孙吉祥的话,说道:“如果你实在憋得难受,你就问问那个人,说起写作风格,为什么冷冽就要比温暖高级?为什么阳光的、积极的文风会被他嘲笑幼稚?他读过多少书,有什么资格对文学流派——也包括你的文风指手画脚?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个人特色,作者也有转型的自由。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被佟童这样一说,孙吉祥豁然开朗,又觉得自己的烦恼实在不值一提。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教训我,老子根本不在乎。”
“好吧……”佟童说道:“刚才跟我倾诉烦恼的,应该是你另外一个人格。真正的孙吉祥出现了,那个人格就被杀死了。”
佟童扬长而去,脚步格外轻快。不仅是因为他借到了钱,还因为他又目睹了一位作家的成长。
因为囊中羞涩,佟童还跟孙丞材借了一部分钱。他很忐忑,因为孙丞材拖家带口,他频繁借钱,不知道他妻子会不会跟他闹矛盾。孙丞材还是很痛快地将钱借给了他,跟他说:“不用担心,我老婆说了,你有借有还,是个正派人,把钱借给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唉,说来惭愧,念了那么多年书,到头来还得靠好朋友接济。”
“靠读书赚钱,是个长远的营生,这个急不得。”孙丞材憨厚地说道:“我这个行当来钱快,你愿意跟我换?”
“这不是说换就能换的,术业有专攻,要是我来这里干一天,你的客人就全都跑光了。”
二人说说笑笑,又说起了几个高中时期熟识的同学。孙丞材吸着烟,眉头紧锁,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就你没结婚,也没对象。不是我催你,你还是得抓紧时间。”
“别这么说,陈泽平有对象了?”
孙丞材面色一冷,说道:“别跟我提他,他就是个混混!他借了我的钱,快一年了,也没还给我。在疫情期间,我家过得艰难,我问了他一次,他还说我小气,不够朋友。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欠钱的才是大爷!我也不指望他还了,就当我为过去的友谊买单好了。”
佟童想了起来,貌似,陈泽平欠他的钱也没有还。
佟童也很长时间都没联系陈泽平了,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养父死的时候,他犹豫过,要不要喊陈泽平过来吃个饭。但是他转念一想,人家过来还得掏钱,而陈泽平经常四处借钱,还是别为难他了。葬礼结束后,他反复琢磨郝梦媛跟他说过的话,难道是他的错?他早已经把昔日的朋友当成陌路人了?
他喝了一口啤酒,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反正早就过去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在上大学之前,他们三个是不折不扣的死党,这么多年过去了,佟童身边的发小只剩下孙丞材一人了。虽然他俩处的圈子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俩都没把彼此当成外人。孙丞材肆无忌惮地跟他开玩笑,说他混得太失败了,好歹成了名噪一时的“昌和小少爷”,可是连六万多块钱都得东拼西凑。他本来以为,佟童身上会有黑金卡,每个月零花钱就好几十万。看来,电视上演的都是骗人的,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少爷”,并没有获得外公的欢心,也没有挥金如土的底气。
佟童微微一笑,掏出了一张金灿灿的卡片来,说道:“这是我姥爷给我的信用卡,我问他额度是多少,他让我自己查,还跟我说,以我的消费习惯,
肯定花不到它的额度。”
孙丞材仔细端详着那张卡片,他也不知道具体的额度是多少,但卡片本身就透露着一股贵气,让人不敢小觑。“你过惯了穷日子,花钱确实很仔细。但那也是你姥爷害的,你就应该报复性消费,把这张卡刷爆,让他不敢小瞧你。”
“我倒是那么想过,不过,说来也怪,这张卡拿在手里,确实不知道想买什么。大概是因为书读多了,物欲就会降低很多?”佟童说道:“这张卡,我只花在了我姥爷身上,包括衣食住行,还有护工费用、保姆费用等各项支出。每一笔我都给他列得清清楚楚,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给他看看。他给我信用卡,让我尽情消费,是为了弥补他对我的亏欠。但是,我好像……还是不想欠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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