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诊不出症状,这一点让姬墨修皱了眉头,有点意外又有点愤怒。
看着才两个月没到,再一次虚弱地躺在了床上的姬凉尘,姬墨修眼底的阴云有浪涛一般剧烈翻滚,虽面上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怒色,可他周身弥漫的气息,却让太医们感到胆寒。
“退下。”冷冷的两个字出口,姬墨修走到床边,直接拿起姬凉尘的手腕,几缕真气顺着他的指尖进入姬凉尘体内,不大一会儿,床上的人幽幽转醒。
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皇叔,姬凉尘思绪似乎有点迷糊,呆呆地喊了一声,“皇叔。”
姬墨修眸光冷漠地看着他,声音染上了森寒之色,“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顺遂——”
噗——
他话未说完,姬凉尘脸色一变,急促转过头,一口血避开了姬墨修的袍服,喷在了白绒地毯上,鲜艳的红色映着纯洁的白,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咳咳……咳……”姬凉尘趴在床沿,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无法压下,只咳得撕心裂肺,“咳……咳咳咳咳——”
姬墨修眉头愈发皱紧,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怒火。
“皇……皇叔,咳咳……我,我大概……命不长久了……”声音嘶哑虚弱,面色苍白如纸,剧烈的咳嗽稍歇,姬凉尘抬起头,眼神落寞又悲凉地看着姬墨修,“皇叔——”
一句话同样没来得及说完,他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姬墨修脸色微变,连忙抓着他的身体,以防他重心不稳栽下,看着怀里虚弱不堪的人,姬墨修脸色变了又变,没有丝毫迟疑地再一次用真气将他唤醒,看着疲惫地睁开眼的姬凉尘,他努力控制自己满腔汹涌的冰冷怒气,“尘儿,告诉本王,你又服用了什么药?”
“服用……药?”姬凉尘眼底浮现一抹苦涩,眼神黯淡无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自眼底破灭,“皇叔怀疑我……故技重施?我没有……”
身体极度的疲惫,让他只说了几个字就感觉到一阵黑暗席卷而来,他极力想睁开眼,却徒劳无功,最后陷入昏迷的时候,姬凉尘恍惚看到了他家皇叔由愤怒转为震惊的表情,眼底似乎还有一抹名为惊惧的色泽一闪而逝……
姬凉尘已经无力去分辨,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黑暗之中。
姬墨修垂眼,眼底浪涛汹涌翻滚,看着毫无知觉地沉睡的姬凉尘,他嘴角紧紧抿了起来。
怒气缓缓敛尽,他将姬凉尘的身体放平在床上,执起他的手腕,指尖搭上他腕间脉搏,沉默地感受着指尖下他与常人无异的脉象。
的确与常人无异,所以纵使是医术精湛的御医,也诊不出有什么异常。
然而,只这刹那间的功夫,这来势汹汹的病症却如见血封喉的剧毒一般,迅速地击垮了这具原本应该健康的身体。
虚弱到到极致,似乎连脉象也同样开始衰竭。
姬墨修的脸色渐渐变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放下姬凉尘手腕的那一刹间,自己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红豆相思。
一个美丽而浪漫的名字,然而,这却是一种让人束手无策的奇毒。
闭上眼,姬墨修耳边响起了凤栖的那句话,“这世上不可能真的有人是坚不可摧的,即便是你,身上也同样有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弱点。”
弱点?
他嗤之以鼻。
前世今生,他呼风唤雨,身在云端淡漠地俯视万千苍生,何曾有过弱点?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对权势名利,对身份地位,对财富女色,他从没有过真正的追求,这些东西也从来不值得他费心去追逐,因为他想要的一切,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然而,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忽略了,这个世上——不,不是这个世上,而是他身为喧天大陆的大祭司时,世上就有一件事是他永远也无法办到的。
红豆相思的毒,他不能解。
这世上剧毒种类千千万,却没有一种毒药能难得住他,唯独红豆相思。
姬墨修神色深沉,深沉中又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和不安,他从不曾想过,这片寰宇大陆,居然也会出现这种罕见的毒药。
是凤栖的手笔?
心里闪过这个想法,姬墨修却无声地摇头。
不,凤栖才刚到他的府上三日,并且在进入他的王府之前,并未与姬凉尘单独见过,他们这两天虽然经常见面,但是姬墨修在的时候,凤栖并没有机会下毒——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红豆相思下在身体里需要至少十日以上,才能显出症状来。
所以,不可能是凤栖动的手。
姬墨修沉默地寻找着蛛丝马迹,不期然又想起了姬凉尘的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所以,是他自己动的手?
姬墨修眸色逐渐变得冰寒,闭了闭眼,心里一股滔天的怒火再度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掐死床上这个虚弱的男子。
……不。
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姬墨修思绪慢慢清晰,再一次在心里否认了自己的判断。
姬凉尘已经一年多没有离开过大周,几乎连皇宫都未曾离开过——红豆相思是一种不易保存的毒药,制成之后不超过一个月,就会自己融化,融化之后就会失去药效。
且大周宫廷之内,没有人能制得出这种毒。
所以,姬凉尘也不可能从任何人手里得到这种毒。
那么,是谁对他动的手?
姬墨修思绪疾转,一时之间却根本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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