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拿他也没办法,把手放下,瞥了他一眼,敲了下桌子:“倒酒啊,瞅啥呢!”
“好嘞!”钱胖子连忙满上,借着苏义喝酒的工夫,自己也抿了一杯。他又给苏义满上,问道:“公子,除了认亲和做生意这两件事,还有什么事儿,让你如此烦恼啊?”
“科举!”
准确地说,是制举。
宋朝的科举分两种,一种就是电视剧里经常能看到的,称之为贡举。三年一词,乡试、省试、殿试,层层遴选。另一种就是制举,制举又称特科,目的在于选拔各种特殊人才。
制科非常选,必待皇帝下诏才举行。具体科目和举罢时间均不固定,屡有变动。应试人的资格,也无限制,士人均可应考,并准自荐。当年苏轼苏辙两兄弟,便是先在民间养望,随后参加制举,名声大噪的。
“嗐!”钱胖子听见是这事儿,长出了一口气,道:“公子,我见你愁眉不展,还当是多大的事儿呢,不就是科举么?对你来说还叫个事儿啊?真不明白你在愁什么!”
“哟呵,这口气大的!”苏义气到无语,看向正抓着猪蹄儿往嘴里塞的钱胖子,道:“听好了,科举,是科举啊!十年寒窗,中者几人?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手拿把攥,不算个事儿似的?”
钱胖子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喝了口酒顺了顺,道:“那不也得看人么?要是我这样的,别说十年寒窗,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我也考不中。但搁在你身上就不一样了,必然是手拿把攥啊。这两年我虽然不常在公子身边,但公子的事迹,我可是全都知道。如今江南谁不知道公子的才名?那首《破阵子》,秦淮两岸的名妓天天的唱,什么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我都记住了。人人都说,你的文采,丝毫不弱于大苏学士当年。”
钱胖子低头继续啃,含混不清道:“公子,过度的自谦就有点虚伪了,依我看呐,这不叫事儿,你大哥既然想让你去参加科举,那你就去呗,走个过场的事儿,即便中不了状元,中个进士还不跟玩儿似的?”
“玩儿?你、”苏义差点爆粗口,抓过酒壶灌了两口,才勉强把火气压下去。
其实钱胖子的话,也算是实情——在他看来。
三年前苏义来到这个世界,很快学业上就突飞猛进,尤其是诗词方面,像是开了灵智似的,佳作、绝句频出,以至于吴春玉老先生不止一次公开表示,苏义的才学远在他之上,他已经教不了苏义什么了。
要知道,吴春玉老先生可是神宗时的老进士了。虽然官运不怎么亨通,但学问上却是不假的。他都说教不了了,苏义的才学还用说么?怎么也是进士的水平吧!
但唯有苏义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那些‘诗词’,没有一句是自己写的。说起这事儿,还要感谢居家隔离。隔离期间,他实在是没事儿干了,在网上刷了五季《中国诗词大会》,看那些选手们玩什么飞花令,诗词接龙,上搜了不少的诗词楹联的资料来看,记住了不少。真实的情况是,他哪会作诗词?吟诵出来的,都是他背下来的。可谓是吟一首少一首,吟一句少一句。
这就直接导致了,苏义虽然经常出席文会,但完整的词作却很少。旁人只道他谦逊,但实际原因,却难以启齿。很多诗词,词句中有明确的时间,地点,情景,不适合照搬,改呢,又失了韵味,他也没那水平。只好从里头摘几句凑合,把完整能用的词留起来,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穿越者也难呐,尤其是穿越到宋朝,璀璨瞩目的盛唐已经过去,所有的唐诗都用不了了。想要装个才子,还得细致区分一下,想用的诗词是哪个时代的,免得贻笑大方。
临行前,苏迈特意嘱咐他,认亲之后,务必请高俅安排,让他可以参加今年的制举。苏迈对苏义的文采很有信心,相信他一定会高中进士,就像当年“三苏游京”一样,传为一段佳话。
苏义对此可是半点信心也没有,作诗词,他还能凭记忆顶一阵。科举他怎么顶?策论,经义,做文章,他哪个都不会,一考准露馅儿!
但他还不能不答应,因为苏义心里清楚,这对苏迈意味着什么。他想要证明,虽然苏轼已逝,苏辙已老,但苏门并未沉寂。同时,他也想让官家看看,元祐后人之中,也有才情惊艳之辈,希望朝廷能重新考虑启用元祐党人,废除元祐后人不能科举,不能从政的敕令。
只是这些事,他就不便和钱胖子说了,说了他也听不懂,还得费口舌解释。
苏迈所想,苏义都明白。但他对自己能不能做到,没有一点信心。苏迈的想法太过于浪漫了,这世上的事儿,哪是这么简单的?有才情、中进士,便能解决问题了?如果真是唯才是举,那么苏轼、苏辙两兄弟也不会被贬,颠沛流离,黯然半生。
苏义是千年后过来的人,他学过《历史》,也看过各种电视剧。从千年后的角度回看宋朝,什么新党、旧党,说到底还是上位者的好恶罢了。新皇登基,为了巩固皇权,必定要提拔自己的心腹,然而朝廷的官位就那么多,不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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