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世上来,乃是光,叫凡信我的,不住在黑暗里。
——约翰福音12 : 46
残月歪歪斜斜挂在天空,月光清冷,凉风习习。村里一盏灯都不亮,泥土路上模模糊糊细微见得一点光,地上的坑洼全都看不真切。
“早说要去的,早说要去的,非说要等等,非说要等等。”
年迈妇人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夜的宁静。
漆黑寂静的夜中即使刻意压着嗓子,声音还是清晰可闻。如果有人仔细看得话,会发现黑蒙蒙的夜色中竟蠕动着两个人影,佝偻着身子磕磕绊绊地前行。
“这你说个啥,每天盯着那俩破钱,叨叨 *** 怨逞上俺了还。”
“午当还好好的了,这咋一到晚上就不行了呢,这是着了魔怔啊,着了魔怔啊。”
老妇人惶恐不安地对丈夫絮絮叨叨着,声音沙哑仿佛沾满铁锈的破碎磨刀石。
念叨了一会,老妇人长长哀叹了一声便再不做声,两人的身影融入黑暗又看不真切了。
▽
“咚咚咚!”
教堂边小屋的轻薄木板门被猛烈地敲动,敲击的手势如此有力和急促,木板门糠筛般剧烈抖动随时都可能碎裂的样子。
“安妮小姐!安妮小姐!救救我家孩儿吧!”
沙哑的声音在门外不住地苦楚哀叫,安妮这时已经穿好衣服来开门了。
门外亮敞着白光,神父已经被叫来了,皱着眉头站在一边。
一对老夫妇跪在门前,皮肤暗黄发黑,脸上挂满坑洼泥土路般的褶皱。
老翁背上被一个孩子紧闭着眼,呼吸弱而急促,时不时咳嗽一阵,发出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孩子年龄不大,皮肤比老夫妇还要难看,脸上仿佛变质面包上的霉斑一样遍布着血丝和黑青,无力地垂在老翁身前的手更是淤青遍布指尖黑得像煤炭一样。
“这,怎么会这样!”
看到孩子的样子,安妮脸上的表情比这对夫妇还要惊恐万分,她从衣领出揪出一条挂着十字架的项链握在手中,轻呼:“圣光洗礼!”
十字架简单朴素,没有什么装饰,只有顶端镶嵌着一颗细小的宝石状晶体随着宣言闪起微光。紧接着地上以安妮为中心亮起一道魔法阵,笼罩了方圆几十平米的地方。空气,房屋,土地和法阵中的几人身上柔和的白光逐渐聚集,最终升腾起一道日光般纯白闪亮的光十字。
光芒中,安妮一手按在可怜的孩子头顶:“愿主赐福于你。”
说罢五指并拢在他头上划一个十字。周围的光渐渐收敛,聚集在这孩子身边,他身上的乌青渐渐消散平复,呼吸也变得均匀悠长,安静地在老翁悲伤睡去。
“神迹!神迹啊!感谢您,感谢上帝。”
老夫妇虔诚地跪拜在地,激动地大声高呼。
“请起吧。这孩子还没治好,刚刚的法术只能治他的外伤,先把他送到教堂去。”
安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两人扶起,望着老妇人的眼睛,声音急促语气严厉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病了几天,我不是说了一有症状就赶紧来找我么?”
老妇人一脸茫然地答道:“这,咱们也不知道啊,晌午还好好的,晚上就突然不行了。本来说明天在来,但眼看着这娃怕是撑不到明天了,这才来抹黑过来的。”
安妮皱皱眉头,叹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好好的是怎么个好?咳嗽没有,有没有发烧,有没有肿痛,或者哪不舒服?”
老翁正要说话,老妇人便抢先开口:“没的,晌午间活蹦乱跳的,啥症状都没有,一道晚上就突然病倒了,晕的话也说不出来。这是巫婆做法害人啊。”
“家里还有几口人?这几天串过门没,还和谁有说过话?”
“没了,没了。牧师大人,这是俺们家最后一点钱,全在这儿了。”
老翁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小心打开然后双手奉上,里面包着一些银币和铜板。
安妮又气又好笑,一时间忘记了惊慌不知道该拿这对夫妇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是图谋你们的财产,也不会把你们烧死。”
安妮耐心解释道:
“你们实话实说,你们这几天和谁接触过?我必须知道详情,这很重要,越早治疗才能越有可能保住性命。”
“真的没有,真的。”
老妇人看着安妮没有接下钱的意思,也不再答话,偷偷拽了拽老翁的衣服。
“那,那个,我们就先走了,让娃回去好好休息。”
老翁畏畏缩缩地将钱放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去。
“钱我不要,但你们不能走!”
安妮厉声呵道,再次挥一下十字架,老夫妇周围出现了一道光圈,两人歪歪扭扭地在圈里晃来晃去,怎么也走路出去,感觉头晕目眩不得不坐下。
老妇人又惊又怒,正要破口大骂,又想起刚刚安妮神奇的法术,一时间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清不楚地咕哝了一阵,拍着地板撒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命苦啊,我们农家人命苦啊。”
安妮想是老妇人听了什么教会的坏话,所以不相信自己,这的教会和领主不和这她也知道。领主时常公然鼓动农民抗交什一税,教会也会时常鼓动信徒抗议领主的不合理税收,而农民更乐意于把一切罪过怪罪在这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教会身上。
于是她决定先将这一家隔离,之后再慢慢询问。
“恩佐神父,叫三个修士过来帮忙。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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