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悦人一瞬间,仿佛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腿往后缩了两下,招呼木贵人坐下。
木贵人坐下后,视线又慢悠悠的瞧向那屏风,半晌问:“桌上好乱,下头的人,还没收拾吗?”
桌上的确乱糟糟的,两个空的杯子,都乱搁在那儿。
秋悦人紧张的道:“估计是前头太忙,寺里的小师傅,还没得空来换茶。”
“不对吧。”木贵人道:“有两个杯子,一个是方才那位苏贵人的,另一杯,不是你的吗?”
秋悦人只觉得自己即将被逼到死路,她额头冒出细细的汗。
木贵人却在这时又道:“况且,咱们自己也带了宫人,你怎知,换茶是寺里的小师傅来换?我还以为,是管事的嬷嬷来换呢?”
木贵人的话,几乎句句都像尖刀利刃,往秋悦人心口上戳。
秋悦人险些站不住,脚步跄踉,差点摔倒!
木贵人却又道:“瞧我,一直说话,都忘了参茶,快喝快喝,免得一会儿凉了。”
秋悦人哪里还喝得下,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疯了。
不过她也不能不喝,她干笑着端起茶盏,正要将嘴唇贴到杯沿,突然听木贵人道:“这参茶啊,可是大补之物,据说,上头几位娘娘怀孕的,都爱喝参茶,生下来的小皇子小公主,各个神气活现,精力旺盛。”
“啪嗒!”秋悦人实在忍不住,手指一空,整被参茶,掉在了地上,摔了一地的水渍与碎片。
屏风后的白文乐听到动静,面色一冷,握着匕首,直接冲出去,刀尖正对木贵人的面门。
木贵人轻轻一笑,手臂一扬,劲风关掉内殿的大门,手指,已轻松捉住白文乐的手腕,将他手,往后一扭。
“嗯!”白文乐痛的闷叫一声。
木贵人坐得端正笔直,她轻漫的将白文乐往前一推,瞅着他那一身沙弥袍,淡淡的问:“佛门中人,也会杀生吗?”
秋悦人“砰”的一声,直接朝木贵人跪下:“木姐姐,求求你,放过他吧!”
“他方才可是要杀我。”木贵人随口道:“你对待想要你命的人,会手下留情?”
秋悦人哭得泪流满面,跪行向前几步,跪到木贵人脚边,直接冲着木贵人磕了一个响头。
“悦人!”白文乐立刻上前,要把秋悦人拉起来。
木贵人淡声道:“秋妹妹这架势,怎得还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秋悦人哭着道:“木贵人,我与他只是儿时友人,我难得出宫,他想来见我一面,木贵人,求您高抬贵手吧……”
木贵人嗤笑一声:“友人相见,正大光明便是,偷偷摸摸,还手持匕首,这是单纯的友人相见?是友人相见,还是私相授受,秋妹妹分不清吗?”
“木姐姐,木姐姐,求您饶了他吧,只要您能饶了他,我,我做什么都行……您杀我都行!”
“秋悦人!你胡说什么!”白文乐咬着牙,硬要将秋悦人拉起来。
秋悦人挣扎道:“你走,你现在就走,赶紧走!”
“你起来!”
“文哥,你走吧,求求你走吧……”
木贵人揉揉耳朵,烦躁的看着这出苦情戏,朝着房梁上突然喊了一声:“你下来。”
正在纠缠的白文乐和秋悦人不知她在跟谁说话,愣愣的看向她。
却在这时,内殿高耸的房梁上,一道冷峻的玄色身影,落了下来。
白文乐看着眼前的蟒袍男子,惊得目瞪口呆:“五……五……五王爷?”
“木贵人”这时也站起来,她揉了揉自己梳着宫饰的发髻,冲旁边的龙冥寒道:“快帮我解开,后面打结了。”
沉静的男人走到她身后,替她将一些较乱的发尾拆开,音色轻柔又无奈的道:“早便说了,不用如此复杂。”
乱了的头发理清后,“木贵人”舒服多了,她道:“你这种粗人,你懂什么。”
“……”龙冥寒一顿,而后道:“既然在下什么都不懂,那么告辞了。”说着,便要走。
“木贵人”忙拉住他,道:“我开玩笑的,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龙冥寒不做声,只瞥着她。
“木贵人”看他不走了,又转过头,看向一旁早瞠目结舌的白文乐和秋悦人,道:“我不是木贵人。”
白文乐和秋悦人惊得同时瞪大了眼睛!
女子又冲着白文乐笑道:“白公子,不是说好的要再请小女子饮茶?”
白文乐一下想起了什么,惊恐的脱口而出:“明……明……明大小姐?”
假木贵人,真明泱,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妆还挺像的吧。”
她可是从红麝那儿,偷的皇后的随行化妆盒,都是高档化妆品呢。
白文乐和秋悦人都傻了。
明泱又道:“时间不多了,你们赶紧走吧。”
“……”白文乐不可思议的问:“你……你让我们走?”
明泱看他一眼,又转首对秋悦人道:“你入宫为妃,与他本该缘尽于此,可他却不惜自残,为你守节,此事,你可知晓?”
秋悦人突然震惊的看向白文乐:“你……你……”
白文乐摇摇头,只抓紧秋悦人的手。
明泱又道:“家中为他寻过好几门亲事,他不愿娶亲,家中不许,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喝了那要人命的虎狼之药,那种药,是宫里用来给成年男子净身用的,索性他还没傻到头,没真将所有剂量一口喝光,只喝了一点,后又勤于治疗,倒也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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