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郭通射出的法术罗网中挣扎爬起,马平的理智已经全然恢复,念及这正主方才的话语,似乎对于自己被怒火驱使所做下的鲁莽举动,不但不愠怒,反倒有几分赞赏,所谓打蛇随棍上,马平自然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连忙整敛仪容,双拳一抱,毕恭毕敬地向身影依旧没在雪雾之中的正主说道:‘小可鲁莽,万望前辈见谅。我等之所以闹出如此笑话,实因身陷泥沼,无法破解,而不得不请求于前辈。’
‘呵,笑话。’那把清越之声似乎不愿给马平任何机会,生硬地回绝道:‘你们怕是连本帅是谁、何故在此都尚且不知,竟敢有求于我?本帅不管你们有何图谋,速速离开——忠告,本帅可从来不会给第三次。’
‘前辈!小可固然是贸然前来,但绝非死乞白赖厚颜之人,前辈倘若帮了我们这个忙,我们定会尽己所能还以报答。。。。。。’马平话刚说到一半,那藏在雪雾里头的正主不耐其烦地冷哼一声,抬手又射出一把两刃尖刀,穿云透雾、疾射而出,不同于击打郭通那次虚张声势,正主此次是实打实对准马平要害的致命杀招。察觉到魂飞魄散的危险,马平本能地就要抽身闪避,只是它深知自己这么一躲,便彻底断送了和这高深莫测的正主讨价还价的资格,只这么电光火石之间,紧张、恐惧、犹豫、决断、反悔,千百念头在脑海中反复地升起又落下,犹如天边流星一般接踵划过——十米!
咬牙一路至此,就为了心中夙愿得偿所望,马平怎甘心退却?!
八米!
只是抱负愿展,需留住自己这条死过一次的薄命,倘若魂销于此,不就功亏一篑?!
六米!
荒唐!我就拼一把,怎的?!!
四米!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米!
‘前辈难道就不想多一分大仇得报的希望吗?!’
马平从喉头推出这句殊死一搏的嘶吼时,双眼已然紧合得睁不开了。数秒过去,马平感到自己神志犹在,得知自己临时脱险了,但依旧维持住面上肃穆,只在心底暗暗舒出一口气,待得睁开眼时,但见明晃晃的锋锐剑尖就点在自己眉心,再进一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正主的声音不再一如既往地沉稳,清越的音符里头,狠辣和愤懑俯拾皆是。
马平自然是猜的,但猜得不无根据。
一阵风自正主手心底下扫刮而出,长久笼罩在它身周的雪雾被一哄而散,终于露出这名足令鬼哭神嚎的正主的庐山真面目来。
马平定了定神,抱拳一揖到底,到得直起身来,定睛一看,面上刚上架的恭谨谦逊、不卑不亢险些被眼前景象惊得一哄而散——但见雪雾散去,露出一张气派大方的深褐色官帽椅,上头一名狐裘披身的中年男子,鹤发长须,龙眉虎目,容姿儒雅,不仅不显迂腐酸馊,反倒往外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英气,堪称不怒自威。令马平震惊的自然不是这正主如何神风仙韵,恰恰相反,它期待的正正是一名当得起它高山仰止、仪表堂堂的大人物,只是这正主却偏偏出人意料,仙风道骨有余,却独独是一名身材五短、先天不足的侏儒!
尽管马平素有教养,一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失大体就连忙收敛住眼神中流露出的震惊和意外,但它这稍纵即逝的态度差异,却依旧被正主的火眼金睛所捕捉,只是正主似乎根本不以为意,只抬手又挺直了悬于马平跟前的双刃利剑,再行催问:‘本帅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平并不放过这个虚张声势的机会,抱拳笑答:‘前辈何须纠结小可如何得知?这极寒地狱对鬼力消耗极凶猛,前辈如此神威盖世,尚需搭起雪房、用狐裘状的法宝包身避寒,何况小可一行不才?恳请前辈能体谅我们,开门见山,来谈谈小可一行,该如何报答前辈的指点之恩。’
‘呵呵。’那儒雅侏儒冷笑一声,毒辣的目光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年青鬼来,它自然知道马平是虚张声势,但偏偏马平又点中了它蛰伏于此的动机,以至于一时摸不清马平的虚实,束手束脚起来。
马平之所以能一语切中,只因它熟知地府官吏的品性,有的放矢之故。身处极寒地狱,好比被架于断头台上,身上鬼力则是牵绊住颈上利刃的麻绳,而极寒地狱的阵阵透骨寒风,则有如设于麻绳底下的一个烛台:熊熊火舌不断地蚕食着麻绳,利刃落下、身首异处不过是时间问题。这种困境中要保存自己,无论本领多高,都只得与狱卒牢头交易求得配合,以换取这雪房、这狐裘一般挡风的法宝,而用于贿赂收买的,自然是事主在人地两界的积蓄保存了。
身受如此折磨,还须得跟牢头狱卒低声下气,如此忍辱负重者,心中必然有所求,人欲所求,无外乎两者:要么为情,要么为仇。为情者,身在地狱十八层,可谓永无天日,自己全无与情之所系接触抑或施助,至于托时刻觊觎着自身财物的狱卒老头相帮,更是滑稽至极。莫说阴阳,哪怕是阴阴,在十八层地狱中也是永所隔绝。深受地府鬼心鬼意浸淫的马平,揣度一位顶尖高手的夙愿为何,固然不敢断言绝无为情可能,但要它赌,它会且仅会赌另一边。
为仇。
‘呵呵,好,好。既然你言之及此,本帅倒想听听,你能给本帅开出什么条件?’
侏儒紧了紧身上狐裘,靠到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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