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想,沈温朗他活了这么大,一定没有像今天这样高调过。窦一一见事情瞒不住,终于忍不住扑进沈温朗怀里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我说,伊一,你干嘛非要跟我抢男人啊?
我注意到人群的视线全部焦距到我身上,冯斯年嘴角的笑容越发冷淡。而沈温朗看我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陌生。
这是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可并没有让我觉得满足。沈温朗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他说,伊一,认识你这么久,好像今天才真正了解你。
我想笑,但笑不出口。窦一一傻傻的站在原地,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她哭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我从没有见过她像今天一样狼狈。
不知谁跑进去通知了沈温朗的父亲,很快围观的群众被清理干净。冯斯年首先朝着他淡淡点了点头,礼貌又疏离的喊了一声姨夫。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沈温朗的母亲是冯斯年的二姨。他竟然为了我,不惜和自己二姨的亲儿子作对。
沈温朗的父亲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印象里他总是冷冰冰的难以靠近。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沈温朗的父亲并不喜欢我,甚至可以称之为厌恶。
我和沈温朗都深知这一点,所以自从沈温朗的母亲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沈家老宅。
沈温朗的父亲说,伊一,你的童话梦该醒醒了!
他的话成功让我笑出了声,原来在沈温朗的父亲眼中,我只是一个想要借着沈温朗高攀沈家的女人。不,还只是一个经验不够丰富的菜鸟,轻而易举的被他这只老鸟识破。
冯斯年说,姨夫,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让阿朗自己解决。
他这么一说,成功吸引了沈温朗父亲的视线。窦一一紧张的站在不远处,我能通过余光准确锁定她心口的位置,脑子里时不时上演一刀毙命的过程。
但我知道,这双手能沾上的鲜血,只会是一个人。我没有剥夺窦一一生命的权利,也没有光明正大的资格。
沈温朗的父亲沉默了半晌,说,阿年,别的事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
像是早就知道会被拒绝一般,冯斯年嘴角的笑容迅速收敛,几乎在等同时间,腰间别着的那把枪被他快速拿在手上,几个小时前刚刚接触过我体温的弹孔,此时正好印在沈温朗的额头。
沈温朗的父亲神色大变,指着冯斯年质问,阿年,你这是做什么?别忘了,他是你弟弟。
冯斯年玩味一笑,并不在意十几个人的枪口通通对着他。而我,造成他们兄弟反目成仇的罪魁祸首,顿时变成了无论在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过错的罪人。
让冯斯年爱上自己的那一刻,我就是错了。
窦一一吓得失声尖叫,连忙朝着沈温朗的方向跑过来。为了不让冯斯年并肩作战,我掏出黑色皮靴里的匕首径直走向窦一一,轻而易举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这一变故让任何人都措手不及,沈温朗的父亲见儿子和儿媳都成了被威胁的把柄,顿时气得火上心头。他说,伊一,我本来不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
我笑,是吗?今天不管是生是死,沈温朗的婚礼,新娘只能是我伊一。
窦一一冷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她说,伊一,凭你也配?
冯斯年手里的枪紧了紧,他大概也没想过我会这样有骨气,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诧异。其实只有沈温朗心里清楚,我从小到大这双手都没有染过鲜血,所以他断定我不会伤害窦一一,才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冯斯年说,伊一,杀了她!
脑海里不停回荡着冯斯年的声音,伊一,杀了她!杀了她,沈温朗就是你的。
窦一一双腿颤抖,却硬是咬牙不肯服软,倔强的红着眼睛。
理智告诉我,今天的目的只是为了破坏沈温朗的婚礼。但yù_wàng不停渲染着内心,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被汗水殷湿。一时之间我很迷茫,不明白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窦一一的身体在抖。也或者,她和我其实都那么害怕鲜血。
沈温朗终于看向我,目光温柔的让我束手无措。他说,伊一,别欺骗自己了,你下不去手!
冯斯年失落又庆幸的看着我,我突然很想笑,怎么会有人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表现在脸上呢?这真是一件新奇的事,但现在我没有空暇的余地来研究这件事。
沈温朗的父亲摆了摆手,似乎也已经猜到了结局。他手下的人训练有素的同时收起了枪,恭敬站在沈温朗的父亲身后。
我看着冯斯年把枪重新别在腰间,脸上结结实实挨了沈温朗一拳,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宠溺又纵容。窦一一脖颈间的匕首始终没有移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伊一,你要放弃了吗?
正失神的时候,窦一一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一个扭身脱离了掌控。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那把曾经被我握着的匕首已经稳稳当当的出现在窦一一手里。
她距离我一米不到的位置冷笑,说,伊一,你也太小看我了?
沈温朗的父亲松了口气,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什么时候做事这么没有分寸了?
他的样子仿佛刚刚一心想要杀了我的事只是我的一场幻觉,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时之间我很困惑,也很无助,我只知道今天的任务失败了。我不但辜负了组织对我的信任,也将永远失去沈温朗,这个我用心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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