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月被留在宫里,以照看信国公的病情。刘娥没多说什么,只让人照看他的衣食,天气寒冷,怕宫人不尽心,给他上冷菜冷饭,又怕炭给不够,受了寒气。
细心之处,搞得刘升月怪感动的。刘娥泼起来那是真泼,赵恒也要吃排头,细心温柔的时候,又让人很烫贴。
晚上,信国公果然又烧了起来,照料的宫人不听刘升月的,又给压了厚厚地被子,刘升月纠正三次后,也有了些脾气,直接一脚把宫人踹倒,拎着领子拎出去——
“刘升月,你想做甚?”
郭皇后来了。
刘升月耐着性子道:“白日里就说过,发热的时候不要给信国公加盖厚被子,这样热度只会更高,这个宫人屡教不听,臣只能把他赶出去。”
“天寒地冻,宫人也是担心信国公。有不对之处,刘司正你慢慢说就是,何须动手?你这般做,可有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尚未说哈,她身边的宫人跳出来了,开口就给刘升月头上扣帽子。刘升月最烦病人家属自己不听医嘱,却还怪你没好好治病,但世界就很多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所以,刘升月再次确定自己不适合做医生,德不近圣不为医,他还是转行吧。
刘升月拱拱手:“若教臣治,便需按臣说的来,若不愿,烦请皇后另请高明就是。”
“刘升月!”
却是郭皇后亲自开口了,神情凄厉:“你便是这般行医?”
刘升月:“皇后根本不信臣所言,又何必为难自己?”
“大胆!放肆!”
宫人怒斥。刘升月不避不让,梗着脖子直言:“若要小儿安常带三分寒。信国公本就先天不足,更要精心细养,好好的孩子,他懂什么?他知道什么?就是你们这些人胡乱作为,把本就体弱的孩子折腾得这般脆弱。尔等可知九岁的孩子体重该几何,身高该几何?再看看信国公,你们是怎么养孩子的?若来日信国公有个什么,你们就是帮凶!”
“你……!”
郭皇后一个趔趄,摇摇欲坠,宫人又惊又怒:“刘升月,你无礼,竟敢顶撞皇后!”
刘升月懒得理他,一甩袖子,不说话了。那宫人见刘升月不说话了,竟滔滔不绝的骂起人来——
“皇上驾到!”
赵恒来了!
身上只随便穿了便装,冠帽都没戴,脚步匆匆的过来,身后跟着一串捧着他衣冠的小太监。
“吵什么?皇宫大内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郭皇后行礼,不语,只低头默默垂泪。刘升月心里骂了一句白莲花,拱手道:“回陛下,信国公夜里又发起高热,宫人不听臣之言,争执了几句。”
赵恒:“又是白日里的争执?”
“是。”
赵恒看默默垂泪的皇后一眼,静默数秒,道:“祐儿欠安,梓潼劳心了,来人,且先送皇后回宫歇着,祐儿这里有朕在就好。梓潼,朕在此,可还有不放心之处?”
“陛下……”
“退下吧,歇一歇,这几日祐儿不好,你也跟着劳累,养一养,孩子固然重要,梓潼却也是朕的发妻,当多多保重。”
赵恒语气颇为温柔,郭皇后哽了一声,行礼退下:“是。”
待郭皇后带着人退下,赵恒转向刘升月:“祐儿的热可退了?”
“回陛下,刚下来一些,但还有些低热,还需服药。”
忍了忍,刘升月还是没忍住:“陛下,信国公本就体弱,这一次即便痊愈,之后的身体状况……陛下心里有数才好。”
赵恒神情一顿,眼神悲怆:“阿月,此言当真?”
刘升月点点头:“人命关天,不敢有半句虚言。”
赵恒:“朕已三旬,膝下犹空,这莫不是上天对朕的警示?”
刘升月默默低头,也不说话,这事儿,谁都不好插口,他不忍心看着信国公被耽误,所以生气,所以倾尽全力的去救治,可药医不死病,莫说北宋,就是在现代,也有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孩子,人力在疾病面前,有些时很伟大,有时候又很渺小。
之后,赵恒把信国公身边的宫人都换了个遍,尽皆换成他的人,信国公的身体也全都交给刘升月照料。
刘升月倾尽全力,细心照看信国公,又服了三天药,信国公终于痊愈,之后,信国公的身体状况,赵恒也让宫人听刘升月的,冬日里虽然没再生病,但信国公的身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比不上一般孩子健壮。
到正旦的时候,董大一家抱着新得的胖儿子上门给刘升月拜年。彼时,刘升月在宫里参加饮宴,折慧晓得董大一家与刘升月的交情,亲自接待了董大两口子,看董阿嫂怀里抱着的胖娃娃,还颇为叫人抱过来给她看了看,亲手抱了一下,等两人走的时候,给装了不少点心吃食,待董家人极为亲切且周到。
刘娥知道后,还跟刘升月夸了折慧一句,刘升月笑眯眯地道:“我看中的女子,如此也是应该的。”
他这人,有时候话就喜欢说很满,许多男人都有这种通病,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说起亲近的人,都喜欢说满话。
刘娥的肚子已经显怀,她信任刘升月,自然刘升月说什么就做什么,苦过来的人,分外珍惜现在,也分外珍惜亲情。
到得春天,刘升月来这个时空就整整一年了,刘升月也就是心里计算下日期,自己感慨下,并没觉得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觉得需要纪念,但他仅有的两位女性亲属却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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