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催四请,这个少年终于愿意进宫了!
“抬起头来!”嘉佑帝道,他要好好看看简冲的长子。
简清抬起头来,御座很高,简清看坐在上面的嘉佑帝如在云端,但无论这个人坐得有多高,他终将到不了云端。
嘉佑帝贵为天子,却是这世上最劳心劳力的人。白天忙于处理政务,晚上回到后宫,要应对众多女子,应付她们的求欢,可以说一天都不得闲。
六十多岁,虽然在历史上,活到这个年纪的皇帝很少,但嘉佑帝的老态龙钟,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
“起来吧!”嘉佑帝道,“你说的那个仙人是怎么回事?”
简清心头笑了一下,声音清朗道,“启奏皇上,贱民遇到仙人是在贱民十岁那年,贱民因家贫无粮,去山上采果子吃,遇到了正在打瞌睡的仙人,贱民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他就赖上贱民,非要贱民把果子送给他,贱民与他据理力争的时候,他就跟贱民说了一些事。”
说得跟真的一样,让人不信都不行。
将未来世界捡可说的描述一番后,君臣均是唏嘘不已。不过,嘉佑帝不满足,简清也知道他想听什么,便正色道,“仙人说陛下乃真武大帝转世,当年曾与陛下在紫霄峰下棋一决高下,陛下说以一盘棋定输赢。彼时,北元末年,人家大难,陛下说输了的一方便要下凡拯救苍生,感化万民。下棋时,陛下故意走错一步,输了那盘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们跪下来,热泪盈眶,山呼万岁,感动不已。
北方最高神,为了他们这些卑微的苍生?真武大帝居然会降临人间?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嘉佑帝叹息一声,摆摆手?“朕只是一个人君?并非上神。念你年幼无知,赐你童言无忌。”
简清有点不服?嘀咕道,“陛下?贱民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然?贱民来京师之前,足不出户,又如何知道世界格局?”
嘉佑帝答不上来,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想答。他又似乎不想与简清谈论这个话题?问道,“当年,朕恼你父亲太过倔强,故罚他为贱籍。这些年,朕也听说过他的很多事?知道他在灵丘为当地的百姓做了不少事情。过去的事,也都过去了?朕早就不念了,可你父亲秉性不改?这些年竟然不给朕只言片语。”
简清有些懵,这说的是哪门子事?她有些好奇?自己父亲与嘉佑帝当年是什么情分?
“回陛下?贱民父亲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亲当年有父亲要坚持的信仰,陛下有陛下要办的事情,陛下早就不念了,父亲也一刻都没有忘记陛下的恩情。父亲殚精竭虑,想造一方净土,为的又何尝不是陛下?”
这番情话,说得嘉佑帝感动不已,吩咐徐铎,“你若是和简冲有来往,给他去封信,帮朕问问,这么多年,不与京师联系,是否还在怨怪朕?”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重新起用简冲了。徐铎自是高兴不已,正要出列谢恩,简清却抢先道,“陛下,贱民以为,父亲当年若是案子办错了,没入贱籍,便是父亲应当接受的惩罚,若是当年父亲无错,陛下惩处,自然有惩处的理由,贱民一家绝无怨言。但当年的案子,应当大白于天下,如此,才无损于陛下的英明。”
当年的案子,不就是叶伯巨的那个案子吗?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连赵棣都有些愣住了,简清这是想干什么?重查当年的案子,叶伯巨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当年是怎么死的,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有数,这不是在逼皇帝吗?
一个小小的仵作,有什么资格?不怕死了与皇帝对着干?
嘉佑帝果然气得不轻,他双手握住御座的龙头扶手,紫檀木镀金的扶手发出了咯吱声。
“简清,还不快向皇上谢罪!”赵应汶怒斥道。
赵棣一步跨出来,拱手对皇上道,“父皇,叶伯巨当年口出妄语,企图离间天家骨肉,言父皇执政有三过:分封太侈、用刑太繁、求治太速。儿臣一度也很憎恨,暗地里也想过,死的好,上天收他必然有其理由。但儿臣以为,叶伯巨死,天下人均同情弱者,怀疑父皇,而实际上,天下人所站的立场与父皇不同,北地边境,蒙古人来去自如,若令边将守城,一旦有变,父皇鞭长莫及,毕竟,边将的利益与我大明并非是休戚相关,而儿臣们就不同,一身所系均为百姓。”
“用刑太繁,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因为权臣勋贵骄奢太过,父皇不得不为之。哪一个不曾与父皇无袍泽之情?父皇忍痛割爱,为的也是天下百姓。”
“而求治太速,恰恰正是父皇心系天下百姓,胸怀天下之故。父皇,儿臣以为,简清想重审当年的案子,一来是想为简冲正名,二是想查出当年叶伯巨死之真相,父皇不也曾怀疑过叶伯巨之死吗?”
叶伯巨死,正好遂了嘉佑帝的心。
但,嘉佑帝也担了十多年的恶名。身为帝王,是嘉佑帝下诏,天下臣民可直砭时弊,言路无阻,结果,叶伯巨直言了,却落得个惨死狱中的下场。这个恶名,除了嘉佑帝,谁又担得起?
嘉佑帝是有杀叶伯巨之心,但他并没有动手。或许是身边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做了他想做,但又不便于做的事。嘉佑帝心里非常有数,是以,他才这么多年没有在意。
现在,他突然就有了个想法,又不是他把叶伯巨弄死的,凭什么他要担这么多年的骂名?以前,嘉佑帝不惜名,但现在,他既然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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