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在?”站在七班门口的司南努了努嘴,摇了摇手上的漫画书。
《er》。
林风眠屁颠屁颠的扑了过去。
“真……真借我啊?”林风眠爸妈管的很严,若家里出现这些漫画书,不死也要掉层皮。但年级第一的三好学生肯借书给他在学校看,能用成绩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昨天放学司南就这么和他一路走了回去,聊游戏,聊漫画,聊喜欢的运动明星。男孩子的友谊有时来的特别容易,一点些微的共鸣,就能引来一场蝴蝶风暴。
哪怕这友谊最开始,很是那么立意不良。
这时教室外面有人想进来。十六岁的司南已经很高了,高到她都懒得抬头去看究竟是谁挡在教室门口,只看到班上的眼镜班长仰着头有些激动的絮絮叨叨。
“喂,林风眠,你们挡着路了。”她边说边侧身想要挤进去,语气有点冷淡。
右臂被人猛地拽住,她蹙眉刚想说什么,却对上一张阴鸷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苏千秋只来得及冒出这个念头。
“苏千秋,好久不见。”他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呼出的热气轻拂在脸,一切仿若昨日时光的翻版。
三年时光,少年眉目如旧,依然是那种毫不疏离的俊朗。三年时光,她却好像趟过了万水千山。胸口又涌起一阵叫人心悸的痛楚。
千言万语在脑海中汇聚,最后她却脱口而出:“你谁啊?”
好久不见,不是不想见,而是不如不见。
少年设想过千万次再遇,却被这意料之外的三个字迎头一击,溃不成军。平日言笑晏晏的假面骤然跌落,不自觉右臂上的力量更紧了一些。
“你什么意思?”带着一些不可置信,一些咬牙切齿。
面前少年的脸上是全然不加掩饰的愤怒,更多的却是不解,困惑,和仿若被抛弃般的……惊慌失措。
她意识到自己失言,看着少年受伤般的表情,到底是心软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起来了,司南,对吧?你……放手……有什么事放学再说吧……”
原本喧嚣不止的高中课堂像在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向堵门口的这几个人投射出探寻的、好奇的目光。
“你看,司南耶。”
“为什么会在我们班门口?”
“和苏千秋很熟吗?”
“听说司南对女生超gentle。”
“嗯!妇女之友!”
“不但颜值在线还超级体贴,我都快爱上他了。”
“哈!你怎么这么随便!”
下一个瞬间,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但是,当事人真的不是聋子啊!
司南脸上开始有点挂不住,带些不甘的松了手,留下一句“放学等我”,负气般的扭头就走,剩目瞪口呆的林风眠,和一脸复杂的苏千秋在门口面面相觑。
然而放学后,司南并没有等到苏千秋。
没错,苏千秋是逃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在入学第一天,她就从同班女生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
如雷贯耳的名字。
大名鼎鼎的司南。
有几次走廊上的擦肩而过,都被她生生避过了。好像只要不再见面,就可以不再直面过去。
没有她的三年,他依然是那个和朋友们一起有说有笑,和顺温柔的少年。
而没有他的三年,于她却是人生中再也不想回首的三年。
母亲葬礼之后,她的舅舅舅妈,在家族长辈的压力下,勉强接过了抚养权,也顺势接过了她爸妈名下的那套房子。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舅妈拉着她说:“千秋啊,我们家呀,最多只能让你住到大学毕业。”
世间最能伤人的,往往是人本身。
苏千秋刹那间眼眶微红,心中升起一股独自飘零的凄楚。舅妈以为她嫌时间太短,而苏千秋却觉得,这十年,好像会是一条很长很长,看不到尽头的人生之路。
她从未如此盼望能快点长大。
而后初中三年,吃什么,做什么,用什么,都要迎着舅妈一家人的脸色,那是一种寄人篱下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其实她并不怕成为一只无家可归的弃犬,至少弃犬是自由的。她怕的是那种心灵上的压迫,和ròu_tǐ上的不堪重负。
至今她想起那道貌岸然的所谓亲属,还有大她两岁大表哥那讪笑着的黏腻嘴脸,都觉得想吐。
还好中考考到四中,重点中学的奖学金终于能够支撑她逃离禁锢。
她提出想在四中旁租房子住时,舅舅舅妈相对一望,然后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接踵而来的是假惺惺的依依惜别。
而她的表哥,是真的不舍。平日玩弄在股掌中的芭比娃娃忽然活过来了要离家出走,那种对熟捻于心的玩具忽然失去控制的不舍。
而这一切的源头,司南十三岁的生日会,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司南,她想问问司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遗弃她……然后自己从二十八楼跳下……但她知道,司南也没有答案。
和世界告别好像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而对身后的血脉之亲而言,在没有他们的世界继续生活,却是世上最难的事。
高中下午最后两节课是例牌的自修课,而且,这所学校,竟然没有晚自修。
晚自修是为那些没有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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