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账册的来历,有些曲折。
账册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这些年,敖大将军的盗墓队,在什么地方盗过墓,盗窃了些什么东西,价值多少。
它原本在慕将军府,是慕将军备下来,以防哪一天敖大将军对他动了杀念,自保所用。
程将军带人去慕府抄家时里找出来的。
当时,他就知道这东西对他有大用,它就是悬挂在敖大将军脖子上的刀。
只要他拉动绳线,敖大将军必投鼠忌器,对他来说,是一道护身保命符。
他偷偷的藏在了袖子里,带回了程家。
程将军自认对敖大将军忠心耿耿,还救过他的命。
可是他没想到,敖大将军盗墓一事会泄密,更惹上了裴氏一族。
那几个大箱子,是他送敖家去的,可他只是送!
敖大将军为了脱罪,竟然将盗墓罪责强加在他身上,还要杀他,来个死无对证!
指不定,还会被伪装成畏罪自杀!
程将军的心凉了半截了,想着他和敖大将军也算就此结了仇了,他虽爱荣华富贵,可没有了性命,还谈什么富贵荣华?
为了博取皇上的信任,程将军将账册送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被账册惊住了,账册上盗墓所得银钱的数目之大,抵得上国库半年的收入了!
而被他用来充作军饷的,不过十之一二。
要是敖大将军所有的盗墓所得,都用在了将士们身上,皇上还不会那么生气,可现在才用了这么点。却被敖大将军的人宣扬的人尽皆知。
叫大周臣民知道,大周国库吃紧,发不出饷银,逼的一个良善将军不得已去盗墓。
现在边关战祸四起,朝廷肯定要征召壮丁去打仗,那些壮丁保家卫国只是其一,更多的还是家中田产不够。食不果腹。去军中混口饱饭,拿饷银贴补家用啊。
那些人听到这些消息,还会入伍吗?
这是一把火。烧的皇上心头冒烟。
皇上想杀了敖大将军泄愤,可是敖大将军为大周确实立下过汗马功劳,留他一命,就算他是功过相抵了。
可边关送来的一些弹劾敖大将军的奏折。叫皇上下了决心要杀敖大将军。
因为敖大将军贪墨军饷!
朝廷国库空虚,可是边关的奏报一次次送来。哪怕缺银子,也会筹措军饷送至边关。
可这些钱,并非都能到那些将士们手中。
一个个大银锭子在融化成一两,几钱银子。便于发放时,要么被他们灌入了白铜,要么就缺一两钱。
这么多年下来。贪墨之数,不计其数。
还有体恤银。朝廷有规定,将士们战死沙场,朝廷会发体恤银到他们父母兄弟手中,这笔钱大多都被扣了下来。
一边贪墨,一边拿自己的军饷贴补将士们,甚至为了将士们不惜去盗墓。
这样矛盾的事,竟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简直荒谬。
然而,这是一种手段。
一种博取将士们信任的手段!
贪墨在暗,贴补在明,将士们见到的是一个待他们如兄弟的好将军,对他会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看着手里的奏折,嘴角的笑阴测测的。
他哪里不知道这些奏折都是为了自保所用,借着弹劾表示对朝廷的忠心,他们明知道敖大将军的所作所为,却不敢上报,是怕敖大将军的报复,还请皇上惩罚。
这样墙倒众人推的事,皇上早见怪不怪了。
临墨轩,内屋。
小榻上,安容正捂着胸口,掏心掏肝的呕吐。
芍药赶紧去拿了铜盆来,放在小榻边。
外面,喻妈妈进来,瞧见安容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由得瞪了芍药道,“你又和少奶奶说什么呕心事了?”
听了喻妈妈的责怪,芍药清秀的脸庞上带了些委屈,弱声道,“我什么也没和少奶奶说啊,就只是让少奶奶吃粥。”
喻妈妈瞥了芍药两眼,眉头轻拧,望着安容,见她吐的难受,有些心疼道,“少奶奶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安容摆摆手,接过海棠端上来的茶,漱漱口,道,“不用了,只是闻不惯鱼腥味。”
“血腥味儿?”喻妈妈愣了下,又望着芍药了。
芍药赶紧去把粥端来,自己闻了闻,没闻到鱼腥味儿,又递给了喻妈妈。
今儿的粥,是鲜滑鱼片粥,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有生血壮骨之效。
喻妈妈闻了闻,她也只闻到了鱼鲜味,没有闻到腥味。
可是见安容那样子,喻妈妈明白了,笑道,“少奶奶这是孕吐了。”
芍药撅了嘴,“喻妈妈,少奶奶都吐成这样儿了,你还笑。”
喻妈妈瞪了她一眼,“怀了身孕,孕吐才正常。”
听了喻妈妈的话,安容真的想哭了,怀了身孕,不孕吐也正常啊。
明明肚子有些饿了,一闻到吃的就想吐,那种感觉,真是想挠心。
想着,安容又有了想吐的感觉了。
对着铜盆一阵作呕,喻妈妈让丫鬟去拿酸果来。
海棠赶紧去厨房,一会儿就端着托盘回来了。
托盘里放着一小盘子,里面摆着几片……生姜。
芍药见了,眼睛眨了又眨,“怎么是生姜,酸果呢?”
海棠无奈摇头道,“之前,厨房备了酸果,可是少奶奶不喜欢吃,就没有备着了,刘妈妈说,生姜能压住味道,含在嘴里,少奶奶会好受一些,我就拿了几片来,酸果已经叫人去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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