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眨了眨眼，盯着他在夜色下略有些模糊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长辈？小梅姐不能算是自己的长辈吧？而且刚刚在电话里也约好了，她明早会坐柳菲菲的车来，那又会是谁呢？
“方叔叔，自从我家里出事，同亲戚们的联系就都断了，没记得还有长辈啊？”
方均回过身瞥了他一眼，笑呵呵的道：“你表叔。”
“啊？我哪有表叔？”赵铭挠挠头，“小梅姐那边倒是有一个，为了争家里的老房子，被我收拾得挺惨，现在应该还在床上瘫着呢...”
方均忽然停下脚步，轻笑了两声：“这不就有了嘛。”
赵铭抬起头，见得一个步伐稳健的中年人乘着夜色缓步走来，短发浓眉，面容刚毅。他中等个子，体态微胖，穿了一身笔挺黑西装，系红色领带。
“哈哈，臭小子，我不就是你表叔么？”
赵铭身子一僵，猛地瞪大了眼睛：“老头儿？你怎么来了？”
“小兔崽子，不会叫师父么！”中年人来到近前站定，抬起蒲扇似的大手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成果不错嘛，这么快就把老谢家的闺女泡到手了，嘿嘿嘿，有出息...”
要不是最后这有点儿猥琐的笑，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位不苟言笑的离退休老干部。
雷正军，狼牙特种大队大队长，前特别突击队队长，上将军衔，代号老狼。
赵铭真的没有料到师父会为了参加自己的婚礼，千里迢迢赶到燕京。
他满心感动，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瞅瞅你这熊样儿，跟个娘们儿似的，丢不丢人...”雷正军咧咧嘴，旋即意味深长的嘟嚷，“小钟本来也要来的...不过嘛，她这两天忽然又在闹小情绪，使着小性儿不来了。”
赵铭丝毫也不感到意外，钟雨曦那女人若是听到自己就要结婚，不扛着冲锋枪跑来搅局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来送上祝福？做梦去吧。
他揉揉眼睛，干笑了两声：“您老能来就好，就好。”
“哈哈哈哈，你的婚姻大事，我哪有不来的道理？”雷正军爽朗大笑，“更何况我和老方也有十几年没见了，这次顺便来叙叙旧。”
说话间，他拍了拍赵铭的肩膀：“小子，你明天大婚，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师父今晚跟老朋友好好喝几杯，不理你了，咱俩明天再聊吧。”
“哦，好。你俩少喝点儿，注意身体。”
两人见面，总共也没说几句话，雷正军就和方均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几十年的老战友，一同出生入死、摸爬滚打的好兄弟，交情自不必说。
方均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老鬼，你偷偷溜过来，风险太大了。”
“呵，老方，咱俩都是一辈子的老光棍儿了，没儿没女的...”雷正军抬头看了看璀璨的夜空，“你有心事，始终没成家。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一辈子都奉献给狼牙了。”
“现在都变成糟老头子了。”
“可不是嘛。”雷正军点点头，“不过我还有两个儿子，比你幸运得多。”
“你什么时候多出两个儿子了？”
“狼牙是我的一个儿子，另一个...就是赵铭这小鬼了。”雷正军舒了口气，“你说，自己儿子结婚，我能不来么？”
方均沉默下来，没有出声。
“哈哈哈哈，我是真开心啊。我看着这小子长大，刚入部队的时候才这么点儿...”雷正军抬手在自己胸前比量了一下，“培养了这么多年，长得又肥又壮，终于能拱白菜了...”
方均气咻咻瞪着他，脸黑了：“老混蛋，你他娘的喂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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