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既到,某赵王便很自然的交出了指挥权。
这本来就是提前就定好的事儿,然而此时众将再看,却又多了分高山仰止的味道。
原来可不是这样的。
小规模的交战,李大德的幺蛾子确实很多,这是大伙都亲身体验过的。比如怀州之战、孟门关之战以及后来的云州之战。
就这,这厮还要再带个阵前指挥呢。
所以大伙以往对他的印象除了喜偷懒之外,便多是纵横于纸上的战略眼光超前,实际指挥能力嘛……
如今,大伙不这么想了。
瞧瞧吧,涉及兵马超三十万,绵延两道十五州,从北地幽州南至大河的超规模战役,某赵王只云淡风轻的和他们吹了几个牛逼,开了几个玩笑,便轻松瓦解了敌人的攻势阵营。
这就叫大智若愚。
所以,他把指挥权丢给李靖是因为能力不够和想要偷懒吗?
不!
那是因为他大公无私,主动把功劳让给麾下。
这样一个无私的人,这样一个乐于奉献的人,这样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在李孝恭澎湃激荡的思绪之中,某赵王的身影好似发出了光芒,有洁白的翅膀在后缓缓伸展。可就在欲展翅高飞之时,他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脑中的bgm戛然而止,前者皱眉回头,一眼就瞧见彼时中军大帐外的草坪上铺了块毯子,李大德就斜坐其间,正勾着医护营“冷面罗刹”的小脸说着什么。云州左统军将军在其腿边用小刀片下烤肉,亲送其嘴边。某个嘟着嘴角骂街的“刀人”则是在旁边的火堆前翻烤一只野兔。
咦?狗粮的香气?
某太原府司马嘟囔着扭头,进而皱眉。
刚刚想到哪了?
哦对,该去分派进兵了。
李靖既然把某赵王的冒进之举给误会成了提前布局收网,那之后的应对自然也如他所说。
不仅是目下已克的沱水西段沿线,便是东部沿岸的诸县城池,如瀛州、任丘、莫县、文安等,也都分派给了众将带兵征伐。
前文曾说过,河北靠海岸沿线一带多为盐碱地,内陆城池修建并非如中原那般讲究背山靠水,而是根据可耕种的土地来分布的。而河间一地东西两部对比格外明显,大部分城池都是挨着沱水沿岸的肥沃土壤。
所以不看不知道,一旦定下进兵策略,众人再把舆图之上的占领点勾连起来,就发现真如李靖所言,某赵王这波织的兜网简直不要太严密。相邻所占之城最远也不过六十里,近的甚至都能看到对面的影子。
高士兴那二十万大军想要越过沱水回归大夏序列,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
李孝恭、李道宗、王伯当、程咬金、罗士信,包括霍云儿乃至崔慎都被分派了任务。李靖的要求只有一个,堵住缺口之余,尽可量多的收纳俘虏,充实己方的力量。
至于某夏王应凌敬所请,在旧都乐寿埋下的香饵,自始至终都没人瞧过一眼。
“大王!臣,臣有罪呀!”
贝州万春宫,目瞪口呆都不足以形容彼时窦建德与众臣的表情了,根本就是肝胆欲裂。
二十万大军,非是魏刀儿麾下那种用刀子裹挟的青壮难民,而是他这两年节衣缩食,扣扣搜搜一点点用省下来的钱打造军备武装而成的正规军。
结果只一战,还没打明白呢,就全没了。
目下就如何策应,尽可能把溃兵收拢以减少损失的问题,殿内众人几乎要吵翻了天。而因为错误判断导致中线被某赵王轻易占据的凌敬,更是惶惶不安的跪地请罪。
这怪他吗?
怪,也不怪。
当初具体是个怎样的情形,别人不知道,窦建德本人最清楚。与其说李大德封锁沱水是凌敬的错误判断,还不如说是他自己自大轻敌,纵容所至。
不过一个成熟的中枢机构,讲究有功赏,有过罚。而今某夏王毕竟是神器化身,等闲是不背锅的,也只好委屈凌敬了。
可就在他心下犹豫之时,背锅侠却自己跳出来了。
“哼!老夫早就说过,唐军进兵路线如一柄横刀直插高大将军后方腹地,须早做防备!大王不听忠言,妄信小人阿谀!而今战机已失,李唐兵威难当,又如何能解?不若派一使者议和……”
要说这会儿和李唐议和也不是不行,正如兵书上说的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不外乎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已,余者皆是手段。
可这宋正本也不知是尚未从上一次被怼的语境中脱离出来,还是觉得被他说中了别人就得瞧他脸色,提建议的同时还非要再嘲讽两句。
他本意或许是对凌敬落井下石,却不想这话一出口,却连窦建德本人也给嘲讽了。
说他“妄信小人以致兵败”,那意思不就是活该吗?
“狂悖之徒!值此存亡倾覆之际,尔不思报效,竟敢妖言惑寡人军心!禁卫何在?”
“喏!”
随着窦建德拍案而起,殿外一队金甲执锐的士兵应声而入。随后就听后者指着宋正本喝道:“把这妄人拖下去,重责三十廷杖!”
“啊?大王不可……”
目下在朝堂之中,真心为其谋划的人其实不少,但若论心思玲珑,当属凌敬最是通透。
可惜再通透的人遇到不讲理的队友也是无奈,都不等他求情的话出口,被禁卫架住的宋正本已是瞪起眼来,喝骂道:“大王罚某,是因某说的都是真话!大王无理,臣又何惧斧钺!”
“混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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