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儿得一件一件办。唐易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小莫的电话。
“唐哥,我还等了你一会儿呢,以为你下午就能拿来画儿呢!”小莫接了电话之后说道。
“现在不是下午么?”唐易不自觉地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看。居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自己这只觉得沉思了一小会儿,没想到过去了好几个钟头!
“呃,现在方便么?”唐易接着问道。
“方便,你运气好,我正好在我姥爷的工作室。”
“你姥爷还有工作室?”
“就是一套房子,主要用来裱画什么的,我有时候在这里睡。”小莫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唐哥,你的画不是大路货吧?”
看来,小莫是问过他姥爷,同时在不知道唐易的画是什么的情况下吹嘘了一番,他姥爷才同意裱画。而且他刚才停顿的时候,似乎旁边有人交流,应该就是他姥爷。
“不是,吴昌硕的真迹。”唐易干脆说道。
小莫那边又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旧裱需要揭裱,还是只有画心?新旧程度怎么样?”
唐易心想,恐怕是他姥爷是想提前知道,以便确定收费标准,干脆详细说道,“没裱过,保存很好,画幅三尺。”
“我姥爷说,呃,装裱费一尺一万!”小莫也似乎有些犹豫,声音不高。但是唐易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唐易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收费也太高了吧?一尺一万,一幅画就是三万,这都够买一幅古画的普品了!虽说吴昌硕的画的确是很贵,但是这装裱费也确实离谱了点儿。
这幸亏还只是可以直接装裱的宣纸画心,要是旧裱需要揭裱再重裱,那岂不是还得翻几个跟头?
揭裱,是装裱行里最考验功夫的活儿。就是将宣纸画心从旧裱上揭下来,可以想象,如果是一幅几百年的古画,历经岁月侵蚀,有的受过水浸火烧,有的被虫吃鼠咬,要从从旧裱上完整揭下来,再重新装裱,甚至有的地方还得补墨修整,最后重新装裱完旧貌换新颜。一般的手艺人,哪能干得了?
不过,既然敢开这么高的价儿,那说不定是有极高的手段。突然之间,唐易也很想见识一下,但是自然又不想一下子答应这个离谱的价格,“这样,我先带着画让老爷子看看,万一我眼力不济,是假画呢,那样我就不裱了!”
小莫似乎又和姥爷商量了一下,随后便说道,“好,你过来吧,我告诉你地址,就在小公园前面那个小区。”
唐易收好画,又想找个地方藏好黄绸子,但似乎藏到哪里都不太放心,所幸黄绸子不大,干脆折叠好放到口袋里随身带上了。
到了小莫说的地方,小莫已经在楼道口等着了,房子在二楼。进了门,客厅里收拾得很干净,古香古色,除了沙发茶几,还有一张大画案,想必是平时练字绘画用的,但是不见装裱的操作台。
两间朝阳的卧室的门都关着,想必应该就是装裱的操作间。还有北向小卧室的门开着,但是有床有桌椅,估计小莫说得就是睡在这个卧室。
一位清癯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小紫砂壶,对着壶嘴喝茶。
“杨老先生,您好!”唐易上前一步,笑着打了个招呼。
杨落生却并不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小伙子是外地来的?”
“是,我是从山州来的,正好偶遇小莫,这不是随身带着一幅画么,听说了老爷子的神技,冒昧来叨扰一下。”唐易心里有点儿不爽,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道。
“明码标价,没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杨落生这才站起身来,“看看画吧!”
唐易将画从纸袋子拿出,递给了杨落生。
杨落生一看画是折叠的,眉头不由一皱,“吴昌硕先生的作品,就这样保存?”
的确,即便是没装裱过的画儿,也不能折巴着啊,最不济也得卷起来吧。唐易心说,这又不是我这样弄得!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本来,唐易还有点儿冲动,就是如果杨落生能如实告诉他相框的来历,这幅吴昌硕的画本来又是人家相框里的,实在不行,就说出实情,送还给他算了。当然,黄绸子的事儿是不能说的。
但是,这杨落生先是在装裱费上狮子大开口,接着见了唐易又是这种态度,让唐易又不想给他了。本来就是有点儿冲动,很难做决定,因为吴昌硕的作品这几年涨得很猛,确实很值钱。
杨落生见唐易没说话,也不再多说,拿过画,走到画案前伸展开来。
画一打开,他的表情立即变了样儿,眼神中闪出了灼灼的惊喜,或者,唐易觉得,还有一种贪婪。
盯着画足足看了十分钟,杨落生却忽然冷下脸来,对唐易道,“你怎么确定是吴昌硕的真迹?”
唐易哑然失笑,但突然想起来,来之前,他可是对小莫说,先让老爷子看看,万一是假的就不裱了!
不过,现在已经见了人,如果再显得拿捏不准,恐怕会让杨落生看不起自己,想问的事儿说不定也就不好问了。
清了清嗓子,唐易朗声道:“老先生,这样大开门的东西,我就不用多说了吧?这东西拿到行里,估计也不容易出现分歧。”
杨落生脸色又是一变,“看不出啊,小伙子,有几分眼力。坐!小莫,倒茶。”
唐易坐下之后,对着茶杯在茶几面上轻点了两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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