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这人唇红齿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医家常用之法不外乎望闻问切,依他多年看诊积累的经验而言,这容姑娘的身体那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这不是一个病人。
换言之,他是被人给耍了,想明白这点,他顿时冷笑道,“容姑娘身体健康,无须大夫医治,恕在下告辞了,半夏,去订下一班返回江南的船只。”
容静秋虽然知道这江南名医的脾气不好,但没想到只一照面,他就看出她身体没毛病,并且还要转身就走,这怎么可以?
她已经在母亲容金氏的面前夸下海口了,最近母亲因为亲哥容鸿自作主张纳妾的事情烦得焦头烂额,这才没顾得上询问这江南名医的事情,但不代表她就忘了这一茬啊。
她忙上前去拦着杨仲文离开,一脸急切地道,“杨大夫,你不能不听我解释一句吧,我真的有苦衷,要不然我千里迢迢请你北上做甚?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的。”顿了顿,“再说你们刚到京城,还没有休整就再度起程,这样你们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何不先暂住几天缓一缓?就当来京城看看风景……”
杨仲文冷笑道,“容姑娘,我是个医者,我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的心情去观赏什么风景,我还有病人在等着我。”
不过到底顾忌着容静秋是个姑娘家,所以他没有粗鲁地把人给推开。
容静秋自然知道杨仲文是个负责任的医者,于是她诚恳地道,“杨大夫,我真不是耍着你玩的,我是真的有事相求,这里人多嘴杂,我不能把详细事情告诉你,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两眼恳求地看着杨仲文。
杨仲文依旧不作声,但他的小学徒半夏却是被容静秋那眼眶含泪的样子给打动了,于是他开口为容静秋说话,“先生,要不我们就听听她怎么说吧,都坐了这么久的船来了,而且我还没逛过京城呢,都说京城繁华,我还想见识一番好回去吹嘘的。”
钟义认识容静秋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看到她这一面,毕竟这姑娘狡黠之余又牙尖嘴利,时常都能把人给唬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求人的样子,新奇之余又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
于是,他上前朝杨仲文拱手道,“杨大夫,还请你留下,我这义妹真的是有事相求。”
杨仲文的脾气再臭再硬,这会儿看到三人请求的清澈目光,终还是没有坚持现在就走。
容静秋看到杨大夫带着这叫半夏的小学徒回转往她请来的马车走去时,她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朝钟义感激地一笑。
钟义不需要她什么感激,毕竟她是他亲妹妹,帮自家妹妹无须理由,不过他还是傲娇地微昂了昂头,耳朵尖却是红透了。
容静秋没想到钟义还有这么好玩的一面,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些许。
不过乐极生悲,她以为她在这个时间地点扮一会儿男装是不会遇到什么人的,哪知这熟人真是无处不在啊,还是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容十七?”
这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声音,真是让背对着人的容静秋咬紧了一口银牙,钟渠这厮是不是要阴魂不散了?他怎么会这么凑巧到这码头来?
她很不想转身去面对这人,可她知道钟渠的性子,她越是逃避,他就越是锲而不舍。
果然,他追了上来,声音里有惊喜也有小心翼翼,“容十七,真是你吗?”
容静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头看向钟渠,今日的钟渠穿着禁卫军的服饰,显然他应该在附近有公务,还真是不凑巧了。
但演戏嘛,她还是很在行的,于是,她笑着朝钟渠行了一礼,故做惊讶道:“钟世子,你怎么在这儿?还真是凑巧了啊,哈哈哈……”
什么叫尬笑,这就是。
钟渠不知道容静秋已经腹诽了他好几句,他定定地看着这被他记在心里的容颜,这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为此他苦恼过,挣扎过,毕竟这是一个男儿郎,身为世家的继承人,他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人?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像一阵烟那般消失不见了,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他得到一句归期不定的话。
后来他为了他移情到容静秋的身上,这是一个女人,一个他能光明正大毫无心理负担就能娶进门的女人,那会儿他以为这女人是他情感的寄托。
在错过了彼此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喜欢着她。
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兜兜转转之后,他又看到了这最初让他动心的翩翩少年郎,这心情之酸爽,不是当事人都感受不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我好为你接风洗尘。”
容静秋心里直呼头痛,面上却还得继续笑道,“钟世子无须如此,我不过是一介草民,真不值得世子花费这番心思,况且我不日也要起程离开京城,就无须麻烦世子破费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容静秋的眼睛睁大了,这会儿她连尴尬之笑都收了起来,表情逐渐严肃,钟渠要干什么?这是要强留她下来吗?
“既然十七没有意见,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钟渠不会轻易放容十七离开了,这个人就像一阵风一样,放他走,下一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所以他一定要留下他。
容静秋板着张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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