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土这片黄沙之上,今日格为喧嚣。
那些在剑气切割之下,跌落沙尘当中的大修行者尸身,散发着刺鼻且格为炽热的血腥气息。
戈壁沙漠的极远处,已然有着不少初具灵智的走兽飞禽汇聚,等候着享用这场厮杀过后的美宴。
但仅是刹那之后,这些原本因为血肉彼此对峙的兽类,便纷纷发出道道不清不楚的呜咽,像是畏惧,随后四散着不断退去。
黄沙当中,突然散发出了一道让万灵畏惧的杀伐气息。
夜幕这一场本是把握十足的围杀,在卷宗情报出错的情况下,竟是折损足足三十来位星辰,却未能斩杀青山一人。
所以,仅剩的两位主星,天相以及天梁,在与徐忻最后一记拼杀过后,做出了这一战最后的取舍。
与两位辅星一齐斩杀了那位方家遗孤,以及那个拙峰大道断绝的废物。
徐忻的御剑之法,守御实在太强,天梁自知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拿下这位拙峰的五师兄,所以取舍之下,选择了斩杀此刻最为弱小的两人。
对两位生灭境,两位山巅境的星辰而言,这一击实在太过容易。
生灭杀山巅,自古以来都是理所当然的简单。
但杀人简单,却并不意味着便有展现这份简单的资格。
徐忻与夜幕四位生灭境星辰的战场,距离方尘和邢仞二人,足有数百丈的距离。
对于生灭境的修行者而言,百丈其实远远算不上距离,只在须臾之间便可赶至。
但须臾二字,对剑修而言,却已然是足以杀人的一段时间。
就在天梁当先一步变招的刹那,处于那方剑气龙壁之中的徐忻便已然有所察觉,于是,那一道剑气龙卷再不似方才那般稳定平和,只在剑器松岩四周咆哮。
剑气紧随着四位支辰向着青山小师叔所在的方向挺近,风浪随着邢仞体内剑意调动,逐渐凝成龙形,眨眼间便蜿蜒数丈。
但在剑客眼中,却还是太慢。
拙峰之中足足十数载的沉寂,对于当年那一战侥幸留的一命的徐忻而言,更多的从来不是后怕,而是自怨。
老峰主膝下,每一位弟子都是天骄,每一位弟子的剑道,其实都有碾压当年那位半尊妖修的资格,区别其实只在于境界。
但境界,对于当年这些自负天下年轻一辈巅峰的剑修而言,却偏偏是他们最为疏忽的一点。
那场厮杀,与半尊腾蛇交手的拙峰数子当中,除了邢仞这些年纪实在太小的弟子之外,其实大半都是生灭境。
生灭与半尊,仅有一步之遥。
但当年这些剑修的自傲,却使得他们都未急着修行。
他们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还停留在人世间的壮阔风光之上,而非剑道前路,于是,有些人就此永远失去了踏出这半步的资格。
所以,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分,拙峰山巅的老峰主,或是山腰山脚处的徐忻和荀留,都在后悔。
若是当年监管再严厉一点,或是修行再刻苦一点,那场厮杀当中,只要有一位半步至尊境界的剑修,便不可能造成拙峰年轻一辈,传承近乎断绝的窘迫境地。
亦是因此,归山之后的徐忻等人,才会因为心境上的困囿,在山中不显踪迹十数年。
但徐忻在十数年后,终于走出了青山。
也说明,破了心境之关。
于是,当夜幕的四位生灭境星辰,向着徐忻的两位师弟出手,这位山中一向以温和面孔示人的剑修,面色陡然冷冽,身体四周空间微微凝滞,在无形剑意切割之下,裂出些许微小的黑色裂痕。
松岩在前。
锋芒毕露。
生灭境的修行者,神庭之中识海对身体的调动,已然达到几乎识与体同时行动的地步,所以,天梁四位星辰,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变招杀向邢仞和方尘,招式转换与彼此配合却无丝毫晦涩。
百丈已然过半。
天梁眼中的不甘逐渐化作淡漠,虽然夜幕的这场任务付出了三十二位星辰的性命作为代价,但完成了朱红杀令之上的任务,夜幕的奖惩评定暂且不言,按照家族中的指示,与众生楼搭上关系确是必然。
神都之中的这些古老家族,其实早已知晓大夏皇朝深处的暗流涌动。
皇族与众生楼之间,虽然还没有明面上的对立,但众生楼近些年来,屡屡越过皇朝发布各种诏令,甚至于大夏皇朝的许多机枢要职,都私下前往过那座与皇殿平齐的阁楼,“拜访”那些来自天上的神。
天梁并不相信,统治了大夏六千载的李氏皇族,会没有察觉众生楼的不怀好意,大夏而今这位帝皇,也就真的不在乎皇朝的归属,不在意神都乃至天下势力的站队。
但知晓和在乎又能如何呢?
天梁暗暗想到。
虽然大夏的开国帝皇,那位与人皇苏桑争雄的帝主,乃是人族天下万载难出的圣人,但圣人故去已有数千载,大夏的皇帝都换了十八次,更遑论这些年的年号更迭,不知道早已耗去了多少张淮南道的贡纸。
皇族对皇朝的统治,早已不似初代开国皇帝那般稳固。
神都的神,终归是指的众生楼的神,天外天的神,李氏皇族,雄踞天下六千载,的确是人族天下首屈一指的势力和传承,但与那座楼、那些神相比,未免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当年开国帝皇尚不能完全压制众生楼,更遑论六千载后,圣人不出的今朝。
天梁自知,自己背后的家族绝不是第一批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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